極好。
&esp;&esp;況且,莫夫人已經接到了女兒傳遞來的訊息,雖對琳琅出身榮國府有些不喜,但見到琳琅形容出眾,又帶著孩子,臉上的怒色便消減了三分,不禁暗暗讚歎,果然名不虛傳。
&esp;&esp;想到罪魁禍首淨虛老賊尼已經獲罪,其中多虧琳琅提醒,剩下的七分怒色又減了四分。
&esp;&esp;琳琅亦在心中度其容貌舉止,只見莫夫人不到四十歲的年紀,鬢邊卻已經微見銀絲,雖然禮數不缺,但面如槁木,目若死水,一襲雪青繡白蘭的對襟褙子,配著一條銀灰馬面裙,十分清雅,卻越發襯得她骨瘦如柴。
&esp;&esp;看罷,琳琅忙將虎哥兒給秋菊抱著,自己上前拜見。
&esp;&esp;莫夫人一把扶起她,拉著她的手,笑道:“楊千總的夫人,果然是好齊整標緻模樣,讓我見了就愛得不得了。快進來,雖已是春天了,還有些倒春寒,外頭冷得很,仔細凍著你家哥兒。”說著一雙眼睛卻看向虎哥兒,抬頭時,眼裡已經閃爍著點點淚光。
&esp;&esp;琳琅復又抱過虎哥兒,恭敬地道:“我家虎哥兒向太太請安問好了。”
&esp;&esp;虎哥兒素來乖巧,不哭不鬧,小臉兒對著莫夫人笑。
&esp;&esp;莫夫人見了,越發愛得不行,僅剩的三分怒色已經飛快地消失不見,伸手道:“你家哥兒長得真好,讓我抱抱可使得?”
&esp;&esp;琳琅笑道:“自然使得。太太垂青,是他的福分。”
&esp;&esp;說著,上前將虎哥兒遞到她懷裡,自己站在一旁看著。
&esp;&esp;莫夫人一面走進屋,一面小心翼翼地抱著虎哥兒,一臉慈愛,及至到了屋裡,分賓主坐下,眼睛仍舊黏在虎哥兒身上不下來,忽然之間,落下淚來,道:“倘若我家雅兒還在,說不定過兩年我也能抱到孫子了。”
&esp;&esp;琳琅聽了大感悽然,忙上前解勸,下面幾個丫頭也相繼圍上來。
&esp;&esp;莫夫人抱著虎哥兒,不及拭淚,便道:“你們圍上來做什麼?別擋著這哥兒的光。”
&esp;&esp;諸丫頭聞言,只得退下。
&esp;&esp;莫夫人又問琳琅道:“你家哥兒叫什麼名字?我見了十分喜歡。”
&esp;&esp;琳琅笑道:“大名叫楊奎,小名叫虎哥兒,我家老太太常叫他虎頭。”
&esp;&esp;莫夫人臉上猶有淚痕,唇畔卻噙著一絲笑意,道:“瞧他虎頭虎腦的,真不愧是叫虎頭呢!”又命丫頭拿表禮來,一個小巧別緻的金鑲玉項圈,縱是比榮國府給的也不差。
&esp;&esp;琳琅忙道:“這太貴重了。”
&esp;&esp;莫夫人道:“給虎哥兒戴罷,我留著,也不知道給誰。”
&esp;&esp;琳琅道:“哪裡沒人可給?將來林家蘇妹子給太太養一屋外孫子外孫女,怕給不來呢!”
&esp;&esp;莫夫人聽得不禁笑了起來,遙想含飴弄孫之樂,果然歡喜,只是隨機卻嘆道:“縱然一屋子,又有哪個是能給我雅兒磕頭上供的?可憐我的雅兒,竟連個燒香的後人都沒有,冷冷悽悽在下面也不知道餓不餓。”說罷,登時淚落如雨。
&esp;&esp;琳琅忙上前拿著乾淨的手帕與她拭淚,解勸道:“都怪我,惹得太太傷心落淚。”
&esp;&esp;莫夫人一手託著虎哥兒,一手拿著手帕子拭淚,道:“都是別人做的孽,如何能怪你呢?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這樣仁善仗義,偏生他們竟那樣狼心狗肺!”
&esp;&esp;琳琅聽了,只好含笑低頭不語。
&esp;&esp;她不能說榮國府的不是,但她也的確鄙棄鳳姐的狠毒。
&esp;&esp;莫夫人抱著虎哥兒,低頭看著他的笑臉,濃眉大眼,生得一副好模樣,不覺慈心頓起,綿綿不絕,再看琳琅也越發順眼了許多,道:“我和榮國府有那樣的嫌隙,你肯來看我,可見你為人。聽頌兒提起你都是稱讚的話兒,我原還不信,如今可算信了。”
&esp;&esp;琳琅素知蘇氏乳名便叫頌兒,便謙遜道:“我哪有那麼好,都是別人虛誇了十二分,實際上我也不過是個俗人,太太說得我都羞愧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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