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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俯了身去,半跪上床榻。因著鬆了手,那床幔又飄然罩下,將兩人籠在昏暗之中。
&esp;&esp;她感到身邊的床榻微略下陷,心口發緊,悄悄攥緊了手下的錦衾,還是倔強地不肯睜開眸子瞧上一眼。
&esp;&esp;他真是看得好氣又好笑,有那個膽子去勾姜祺,怎的如今又這般膽小。他傾身上前,含了下她的耳垂,低聲道,“你若喜歡一直闔著眼也行。”
&esp;&esp;一陣酥麻從她的耳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連骨子也像是軟了下去,她聽見這聲音,忽然覺得還是讓竊賊來劫財的好。
&esp;&esp;如此想著,便忽略了那點心悸不安已被緩解。她被迫睜開眼。
&esp;&esp;眼前的男子寬肩窄腰,指腹粗糲,顯然是個會武的。卻偏生長著一張清冷淡漠,滿是書卷氣的麵皮,也不知若是上了戰場,敵軍首領是否會因這副相貌,將他輕視了去。
&esp;&esp;她張了張口,驀地意識到,自己對他一無所知,如今甚至不知該如何稱呼。
&esp;&esp;而他,探查清了自己的一切,包括籍貫,身份,也許還有所經歷的一切,以及知道她的耳朵十分敏感,稍送口氣便燒紅了。
&esp;&esp;好生不公平的道理。
&esp;&esp;姜懷央像是讀透了她的心思,一哂,“怎的不喚‘殿下’了?”
&esp;&esp;她憶起那信中曖昧的威脅,心下有些怵他,抿著唇不作聲。
&esp;&esp;“其實你若喚一聲‘殿下’,”他勾起她的髮絲,一點點纏繞在指尖,“倒也不算是喚錯了。”
&esp;&esp;他即位不過寥寥幾月,做皇子的時候比做皇帝長,太妃有時就會一時疏忽,改不過口來。
&esp;&esp;她別過臉,輕聲道,“殿下,您這是私闖閨房。”她原想道,她是不慎錯認了人,如今知曉了,便一別兩寬,當做這場誤會沒發生過。
&esp;&esp;可轉念一想,這似乎更容易激怒他。便將話咽回了肚裡。
&esp;&esp;他沒接話,聲音驀地喑啞起來,“前幾日,你不來赴約,可是叫我好等。”
&esp;&esp;雖她心裡也是想的要避著他,可這卻是另有理由可以遮掩的,“姨母發現我在外邊有人,動了怒,便將我禁足與此。”
&esp;&esp;小娘子的唇抿起,唇角微微下垂,但是見了這一點,他也能想像到她委屈的神色了,“認識姜祺?”他知曉她與姜祺不會有更深的聯絡,卻還是故意如此問。
&esp;&esp;在她心裡,他那雙眸子是能一眼便洞悉人心的。何況此事本也是她理虧,因此也不敢隱瞞,“只是見過幾面。”
&esp;&esp;姜懷央嗤笑,她倒是誠實。雖是如此想著,心下還是覺著慰藉,至少她未說謊。
&esp;&esp;他久居上位,身邊人往來龐雜,難免有心懷鬼胎的,他曾被一信任的下屬背刺一刀。只一次,便叫他長了心思。
&esp;&esp;不過那人最終還是落入了他手上。彼時,他一面喝著新進宮的上乘茶,一面看那人身下鮮血汩汩,面容猙獰扭曲。
&esp;&esp;他最厭惡的便是欺瞞。她若真膽敢棄了他去尋旁的人,他定是不會輕饒了她。
&esp;&esp;他附在她的耳邊,一聲聲喚著她的小字,而她足腕間的鈴鐺像是回應般,細碎作響。她則神思渙散,無暇多想。
&esp;&esp;再醒來時,阮玉儀轉臉一看,他正安睡在自己身側,闔著眼的模樣,將白日裡渾身的寒意斂盡。挺鼻薄唇,臉廓柔和,瞧上去與尋常的溫潤公子無甚區別。
&esp;&esp;她記得他昨日道過,喚他一聲殿下也並不算喚錯。她思索了片刻,卻不想不出他是哪位殿下。她不自覺伸出指尖想去碰一下他。
&esp;&esp;正愣神間,卻見他睜了眼,眸中清明。她委實沒想到他會忽然醒來,被嚇得一顫,往床榻裡邊縮了縮。
&esp;&esp;他將一切都收入眼底,眼前的小娘子此刻像只受驚的兔子,一雙盈著水光的眼眸直直看著他,微紅了耳尖,整個兒顯得嬌氣極了。
&esp;&esp;他喉間一緊,神色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