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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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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夢裡,木靈是面目模糊的,卻偏生叫她意識到木靈流淚了,聽見她字字泣血。

&esp;&esp;她捱著驚懼,欲上前去擁木靈,木靈的面目忽地化作了程朱氏,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厲聲指責她不貞不孝。

&esp;&esp;她覺得自己的臟器被猛然提起,身子空落下去,也不知醒是沒醒,意識模糊間摸出枕下的小金剪,抵上眼前人脖頸。

&esp;&esp;那人身形頎長,寬肩窄腰,俯身撐著床榻。

&esp;&esp;他似是絲毫不懼這剪子戳到他,自顧自離她愈近了些。她看清他的麵皮,才驟然清明過來,拿著剪子的手往後退了下,手一鬆,剪子掉落。

&esp;&esp;姜懷央將其從被褥中揀出,隨手放在臨近的小几上,“放這般危險的東西做什麼?”

&esp;&esp;她垂著頭,烏髮擋住她大半張臉,額間布了些薄汗,雖稍緩了些過來,卻仍能感受到心如擂鼓,幾乎要破開她的胸腔一般。

&esp;&esp;她輕聲道,“……是習俗。”

&esp;&esp;他將她的發別至耳後,露出小娘子驚懼為褪的面容來。她眼睫發顫,像是被沾溼了翅的蝶,瞧著可憐極了。

&esp;&esp;他將人攬過,附耳低聲道,“叫夢魘住了?”

&esp;&esp;黑暗中,阮玉儀靜默了下,而後盯著眼前人,一字一句開口,“臣妾夢見木靈了,她在怨臣妾,要朝臣妾索命來。”

&esp;&esp;至今,她仍不敢確定,那一句“自盡”背後,是否還藏了旁的緣由,抑或是有沒有眼前人的手筆。

&esp;&esp;她在傾訴,亦在試探。

&esp;&esp;姜懷央在她溫熱的臉側落下一吻,哄道,“你不是與那婢子關係極好?既然生時是親近的人,死後又怎會要害你。別混想了。”

&esp;&esp;他壓著聲音,顯得嗓音低沉又輕慢,似真有何法術般,叫她的心安定不少。

&esp;&esp;她不作聲了。

&esp;&esp;他繼續道,“朕已命人將其好生安葬了,只是遣人去她家中時,她那祖母早已病逝。”其實根據鄰里的說法,在木靈離鄉時,她那祖母便已日薄西山,後來還是她姨母一家幫著辦了白事。

&esp;&esp;這會兒錦衾都堆在了她腰下,她上身只著了見單薄的寢衣,那深冬的寒意一寸寸纏上她的肌骨來。

&esp;&esp;許是冷得厲害,她往他懷裡倚去,於是鼻息間盈滿了那股熟悉的幽香。

&esp;&esp;只是她指尖還攥著,身子微僵,顯然是為放鬆的模樣。

&esp;&esp;姜懷央似是察覺什麼,默然了會兒,捧起她的臉,使得她與自己對視,“就如此不相信朕?覺得朕欺騙於你?”

&esp;&esp;他頓了下,接著道,“還是說,泠泠覺得那婢子之死,與朕脫不了干係?”

&esp;&esp;她呼吸一窒,吞嚥了下,本應反駁些什麼,卻盡數卡在了喉間。她不得不承認,他所言的每一句,皆是她的想法。

&esp;&esp;她也承認如此想有些無緣由了,只是在她心底深處,並不願承認印象裡歡脫的人,在最後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esp;&esp;總要給自己找個緣由的,她自然就將這份疑心放在了他的身上。

&esp;&esp;他懲罰似的在她耳尖上咬了下,並不疼,酥酥麻麻的感覺卻一直蔓延,深入脊骨。

&esp;&esp;他開口聲音很低,使得她辨不清裡邊的情愫,“能不能稍微信任朕些?”

&esp;&esp;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於她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但她終究是擠出一個笑來,如尋常一般軟聲道,“臣妾不曾這般想,亦不曾不信任陛下。”

&esp;&esp;“陛下瞧瞧,這究竟是誰不信誰呢。”

&esp;&esp;藉著微弱的月色,他隱隱瞧見她眼中閃著微光,只當是她噙了淚,因伸手撫上她的眼下,可一觸上才知,她眼中乾澀,並未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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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新帝自長安宮一出來,淑妃解了禁足的信兒便不脛而走,只是代價是被褫奪了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