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在做什麼?”
“聲量小些!”
蘇謹言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顧睿英只得壓低了嗓音道:“他們就是燕生說的那些人吧?”
“不錯。”
他緊緊蹙起眉頭,直覺要有不好的事發生,只見那少年手中提著一根細細的木棍,從一群人之中路過,順手用木棍挑起一人的下巴,隨後又收了回來,動作之中含著無盡的輕蔑,彷彿面前這些都不是人,而是牲畜一般。
不厭其煩地走了幾個來回,浦生眉頭越發緊蹙,嘴抿成一條線,似乎在忍著什麼一般,一人上前道:“不能再拖了,是時候要做個決斷了。”
浦生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不用你提醒我。”
“可……”
“閉嘴!”浦生恨恨道:“你知道這些人花了我多大的心血?男女老少,生辰八字處處都是有講究的,這些日子他們吃的飯食,喝的符水,都是我精心研製的,因著一個人逃跑了,就要盡數毀了!”
眾人似乎早就習慣他這般暴躁,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勸慰道:“這是主子的命令,那人走漏了風聲,若是不毀了,主子的計劃就……”
“都說了那人不成!非要算進來!”浦生突然開始大發脾氣,發洩一般地將木棍扔在一旁:“如今都白費了!”
“這……”
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一般,分明是個身子纖弱的少年,可眾人都不敢上前,縮手縮腳戳在一旁,似乎對他極為畏懼一般。
終於,浦生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冷聲道:“罷了,隨你們處置吧。”
說完便坐在一旁不再開口,侍衛們對視一眼,而後一步步逼近那些人,將一桶水提了過來,動作極為小心,隨後按個給人喝了下去。
一眾人已經麻木了,平日裡這種事也不少有,蘇謹言卻感覺有些不對:“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顧睿英左右打量著,搖了搖頭:“太遠了,聽不清楚,只是……”
話音未落,有幾人突然神情猙獰,用力扼住了自己的脖頸,面色通紅,隨後竟大口嘔出血來,倒在地上。
“這……”
蘇謹言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二人眼睜睜看著眾人一個又一個倒下,場面血腥而詭異,他湊得近,明顯能感覺到顧睿英正在發抖,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見人已經都斷了氣,侍衛們動作起來,將人宛若豬狗一般拖了起來,隨意套進麻袋之中,一個接一個運了出去。
蘇謹言的目光落在了那少年的面孔之上,他蒼白而陰鷙,似乎時時刻刻都處在戒備之中,這人應當就是燕生說過的,那個苗人。
料理完了人,浦生領著人離開了,蘇謹言緩緩放開了她,二人相顧無言,皆是一身冷汗,雖說聽不真切他們說的是什麼,可那種把人當成貨物一般的輕蔑態度,還有方才那等場面,就足以令人失語……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從巷中出來,顧睿英轉了轉已經麻木的手腕,抬眸道:“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
“不清楚。”蘇謹言抓緊了她,一路疾行:“等到殿下回來,我會加入調查,一定要阻止他們再害人……”
翌日,碼頭之上碧波盪漾,雲霆一行人正式啟程,乘船回王城。
與前次不同,一上船,蘇菱就感覺到了強烈的暈眩,頭暈眼花,根本挪不動步子。
為著照料蘇菱,雲霆時常守在她身邊,有時同她出來走動走動,多半時候都在船艙之中。
是日,為著補給所需,船在老君堂泊岸,一眾人下船採買,雲霆陪著蘇菱立在甲板之上,看著人來人往的渡口,將她往懷中帶了帶:“過會兒將藥吃了,暈症也能輕些了。”
“無礙。”
蘇菱依偎在他懷中,低低道:“殿下不必擔憂。”
二人相依的場景落入了另一人眼中,窗邊,雲深捂著傷口,目光如鷹般盯著二人,低聲道:“呵,以為就此歲月靜好了?本殿下絕不會讓你們如意的。”
說完回身看著椅子上的人,語氣略帶嘲諷:“趙公公,本殿下分明說,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將馬峰此人料理乾淨,你不僅沒有辦到,還將此事鬧大了,如今走動都受限制,此情此景,你可有什麼想同本殿下說的?”
“是老奴辜負了二殿下,老奴無能,求二殿下寬恕。”
“呵。”雲深嘆息道:“說到底,你還是輕敵,以為一招調虎離山就能將他料理了,可雲霆其人,並非你所想那般簡單。”
趙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