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至,萬物復甦,宮中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選秀忙了一陣子,近來皇后得閒,便主辦了一場賞花宴,叫親近的女眷入宮來賞玩,蘇菱自然要陪在皇后身邊。
“母后,飛羽妹妹她……”
皇后嘆氣道:“別提了,原想著叫她出來見見人,熱鬧熱鬧,可這孩子卻怎麼也不肯出來,真是……”
蘇菱提議道:“要不讓兒臣去請她?”
“不必了。”皇后撫著她的手道:“就叫她靜靜吧,興許過些日子就能好些。”
人漸漸來得多了,逐漸有女眷上前給皇后見禮,一面用驚豔的眼神打量蘇菱,小產一事過後,原以為會損了她的顏色,卻不想如今她更是妍媚萬分,讓人移不開眼去。
“汾陽見過皇后娘娘。”
一道嬌聲軟語在耳畔響起,蘇菱回過神來,果然見汾陽郡主跪在皇后身前,笑容晏晏:“汾陽遊學歸來,今日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真是愧疚不已。”
皇后愛憐地扶了她起身:“出去一趟再回來,就變成這般的閨秀了,快叫本宮瞧瞧。”
“是。”汾陽順勢與皇后交談了起來,一面示威一般瞥了蘇菱一眼,可沒想到蘇菱不僅無動於衷,還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彷彿她們不曾有過不快一般。
半晌過後,蘇菱起身要去更衣,汾陽見她要走,立刻對皇后道:“娘娘,汾陽有一事想要求您應允,汾陽想嫁給雲霆哥哥做側室,您看如何?”
一旁裝作交談,實則時刻注意亭中動向的女眷們都怔住了,都是一臉“方才她說了什麼”的神情,齊齊看向蘇菱。
皇后突然一笑:“汾陽你真會說笑,堂堂的郡主,怎麼能做側室?這樣吧,本宮會替你留心,遇上好的兒郎,就先替你相看,如何?”
這話無疑是婉拒了汾陽,同時還給她留了顏面,蘇菱見狀,也就沒有開口,汾陽卻極為固執,甚至還跪下身子道:“父親那處汾陽自然會去說服,汾陽想問雲霆哥哥了,可卻沒遇上,是以今日特地先來問問您。”
場面分外尷尬,皇后到底是掌管六宮的人,於是叫侍婢扶起了汾陽,低聲道:“你且隨本宮進來,菱兒,你也過來。”
一行人到了裡間,皇后面色有些凝重:“汾陽,你這是何意?人前百眾,你這般剖白心跡,就是為了要逼迫本宮不成?”
汾陽立刻跪下,面色堅決:“並非如此,皇后娘娘,汾陽與雲霆哥哥的婚事都是已經說定了的,雲霆哥哥移情他人,汾陽不怨他,只是汾陽想要陪在他身邊,哪怕是做個妾室。”
皇后氣得不輕:“這就是你學來的規矩?你就在此處等著,何時結束,何時再出去。”
說完便拂袖而去,汾陽跪得筆直,像一根刺一般,蘇菱緩緩上前:“郡主可知什麼叫移情他人?”
汾陽看著她並未開口,蘇菱繼續道:“這意思是,先戀慕了一個人,而後戀慕了另一人,這才叫移情他人,郡主捫心自問,殿下可曾表露過對您的愛慕之心?”
“王妃這是何意?”汾陽一字一頓:“您在教導汾陽何為愛慕?這就有些可笑了。”
蘇菱微微一笑,波瀾不驚:“本王妃是想說,殿下自始至終,心中便只有本王妃一人,談不上移情。”
她這般鎮定,叫汾陽有些焦灼:“王妃,就算是汾陽求你,殿下不能叫你一人獨佔了去,東宮總是要納妾的,汾陽願意做這個人,日後入府侍奉您……”
蘇菱瞧著她,突然輕笑一聲,彷彿瞧見了幼童正在玩鬧一般:“郡主,您雖然年長,可這性子真是質樸可愛,相信有朝一日您尋到心上之人,就會知道什麼叫一生一代一雙人了。”
“你做夢!”
汾陽終是忍不住怒喝道:“雲霆哥哥是何人?他是恭王殿下,也是澧朝的太子,他日後是要做皇帝的,如何就能與你一生一代一雙人?簡直痴人說夢。”
“郡主不懂。”蘇菱面上笑意輕淺:“這是殿下與本王妃的約定,他定會遵守,是以殿下絕不會娶你或者旁的女子入東宮。”
說完便緩緩朝門外行去,汾陽只覺一身的血液都凍住了,原本想著與雲霆置氣,卻不想他壓根就沒想起自己來,如今皇后也不願幫她了,可最讓她難受的還是蘇菱……
她罔顧臉面折騰,當眾求皇后賜婚,可蘇菱卻無比雲淡風輕,像是事不關己一般,並未將她的示威放在眼中!
汾陽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中,她卻毫無知覺,目光定在蘇菱身上,漸漸轉為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