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溫冉大喝一聲,兩人同時停了動作看向她。
此時的溫冉忽然想起她實習時的師父,最常對她說的一句話:“職場如戰場,無論你以後做的什麼工作,記住一個法則,那就是——”
“永遠不要讓別人看出你的情緒來。”
她知道自己大概會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成為替罪羔羊,而古代奉行的是有罪推定,她恐怕難逃一死,而死後呢?說不準就能回到現代了。嗯,她這麼想著,心態倒是穩了。
此時,溫冉舔了舔蒼白的唇,十指連心,僅僅是被枷鎖夾了一下,已經痛得滿頭大汗,她收斂起害怕的情緒,憨憨一笑:“我是東宮的小宮女,你們知道宮裡的規矩,我這樣的身份是沒資格上祭祀臺的,對不對?”
役長和小鬍子獄卒對視一眼,等她繼續說下去。
“那便是奉命上了祭祀臺,奉誰的命?背後牽扯到什麼?都不是你們能過問的,但有一點你們只需知曉,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溫冉看著他們,又道:“人生的際遇往往難定,遇事還是留個底線的好,免得,把自己推入火坑。”
“役長大人,您說是不是呀?”
莫役長本是癱坐在老虎椅上,聽了她的話,緩緩坐直身體,打量這小宮女,她的意思是:眼下雖然太子不得聖上的喜愛,誰知道日後呢?畢竟他生母皇后尊貴……
可太子豈會在乎一個小宮女的死活?
“你被關在這暗牢半日,也沒見殿下來救你?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讓人傳來,可見你根本是無關緊要的人,哼!還妄圖嚇唬我?膽量倒是不小!”
這莫役長雖然看起來腦滿肥腸,輕為舉措,可到底是浸淫宮中多年的人,豈能不懂這宮裡的生存?一眼便看穿小宮女的謊言,但到底還是阻止了小鬍子獄卒。獄卒的手頓在半空,那繩子欲拉不拉。
正是此時,“莫役長。”來人輕啟唇瓣,聲冰冷如霜,響在莫役長的耳邊,驚得他整個人如墜冰窖,猛地彈起。
“主……”話到嘴邊又收住了,莫役長諂媚笑著:“方大人,您來啦?”氣焰瞬消,瑟瑟發抖地頷首彎腰。
方韞面冷而瑟,眸光微動。
獄卒的手不由自主抖了抖,他能感受到方大人冰冷的眼神,彷彿在傳達一種死亡的訊息,然後顫顫巍巍地垂手,還很貼心地給溫冉鬆了綁。
方韞明知故問:“在審訊?”
完了完了,莫役長噗通跪在地上,臉上的肉都在抖:“回方大人,我們在審問這小宮女,只是嚇唬嚇唬她,沒、沒有逼供的。”莫役長求救地看了溫冉一眼。
溫冉垂著發紅的手指,沉默片刻後,秉持著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況且她心裡對方韞有氣,悶聲道:“方大人,您明察秋毫,斷不會為難人。”
方韞默了片刻,看向溫冉,揮手讓莫役長他們退下,只吩咐他們拿些傷藥來。兩人忙不迭跑了,邊跑邊後怕,幸虧剛才沒有真的用刑!否則,方大人這個冰山主子,眼裡可揉不得沙啊!
陰冷潮溼的通道內,方韞走在前頭,溫冉幾步落於其後,偶爾瞪幾眼他的背影。
暗無天日的空間只有幾道光線打下,忽明忽暗,身影交錯,他卻走得沉穩入定,輕易躲開腳下的汙糟之處,目光正視而前。溫冉此刻的心跳聲特別清晰,就如他的腳步聲,一步步走得十分篤定,在這寂寥而黑暗的獄中,格外清晰和異常。
溫冉忍不住抬頭看去,燭火與月色交織,那道緋青色身影既近卻遠。
就是這個人,明明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卻為何扮作小內官接近她?
還當他是小內官的時候,溫冉就感嘆他的容貌能和宮裡的妃子競爭,只見他此時微微側身,臉龐輪廓分明而深邃,深棕瞳仁中透出細微的光,眼尾微翹,頗有雨中松針之清冷感,渾身流轉清輝,正正站在那方窗投落的月色之中。
他停了停,等她走過來,至身側,掐住她的手腕,問她:“疼不疼?”
溫冉的心裡本就氣惱憋屈,故意諷刺道:“方大人如今還想著套近乎、送溫暖,還想欺瞞於我?大可不必。”
見她如此態度,方韞未置一詞,跟她進入牢房,看了一圈,微微皺眉,而後道:“今天祭祀臺的事情,到底是如何?”
“我只是身為宮女,聽命行事。”溫冉說的不似真話,這一點方韞可以分辨,深思了幾許。
“那人就在祭祀臺上是不是?只是他身份可貴,你不能說錯半句話。”
氣氛沉默,溫冉抬眸盯了他片刻,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