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將罩在眼前的衣衫拿下,謝讓就已穿好了衣衫,薄唇微抿,一雙漆眸猶如浸了寒泉一般,冷的令人咂舌。
“公主這是在做什麼!”
姜姝將懷中的衣衫抱的更緊了,睫羽微顫,紅唇微張就開始為自己狡辯,“學生看先生試衣,便也想買件新衣,聽小二說這隔間是兩個便想著進來試衣,沒想到唐突了先生。”
“是學生的不是,還請先生寬恕。”
姜姝低下頭,一雙皂靴緩緩映入眼簾,“是嗎?”
姜姝點頭如搗蒜,反正便宜已經佔了,君子不逞口舌之快。
況且謝讓還能看回來不成,若是真這麼幹,她也不吃虧。
左右都是她得利。
“公主即這般說了,那臣作為公主的先生便不得不行教導之責了。”
聽聞此話,姜姝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悄悄抬頭看向對方。
不期然與對方視線相撞,對方面容冷峻平靜,好似方才的事並未在他心中留痕。
“翟藍,進來。”
守在門口的翟藍聽見大人聲音,破門而入,“大人,何事?”
姜姝眼角餘光悄悄跟著謝讓,只見他取下翟藍腰間佩劍,一步步向她走來!
姜姝心抖了一瞬,不就是看了一眼,難不成還要剜她眼不成?
不是說謝讓是君子,怎的還動起刀劍來了。
眼見謝讓越發逼近,姜姝貝齒咬住下唇,“先,先生,這是做什麼。”
“啪”的一聲落下,姜姝只感到一陣疼痛從手心開始蔓延,白嫩的手心也已變得通紅一片。
還不等她緩過來,佩劍刀鞘又落了下來,刀鞘本不是平整之物,上面刻畫著各種圖案,凹凸不平。
重重的打在手心之上,直將柔軟的手心打的紅腫一片,刀鞘上刻畫的圖案也有些許印在在手心之中。
打了足足五下,謝讓才堪堪停手,將佩劍丟回給翟藍。
姜姝握著被打得紅燙的掌心,鼻尖微酸,一雙桃花眸中泛著淚花,帶著怨氣的瞪了謝讓幾眼。
睫羽顫動,蓄滿淚光的眼眶便落下淚珠,滴落在懷中的紫薇色衣裙上,洇溼了一片。
偏謝讓絲毫不為所動,看著她從眼眶中滾落的淚珠,冷聲道:“再抄禮記二十遍,下次授課之前檢查。”
姜姝聽見這話,抬起微紅的眼眶瞪著謝讓,從小到大她就沒這麼被人打過。
便是被賣入教坊司的那段時日,她也未受過皮肉之苦。
“公主若是不服,便可稟明陛下,讓陛下聖裁。”
此言一出,姜姝便有些悻悻,本就是她意義不軌在先,現如今打都被人打了,再去告狀,說不定還要再吃一個掛落。
“學生,沒有不服。”
姜姝紅著一雙眼跟在謝讓身後,右手小心握住紅腫的左手,朝著掌心吹氣,意圖降低痛感。
清荷幾人跟在身後,事情發生之時並未進屋,所以並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只是看著公主手上的紅腫,生出心疼來。
走出店鋪,外面卻又下起鵝毛大雪來。
紛紛揚揚,像是要將街道都鋪上一片雪色。
姜姝此次出來的急,隨從們也未曾帶傘。
只是若等雪停了再走,只怕是還要好一會兒了。
謝讓身後的侍衛早已開啟了手中的雨傘,移交到自家公子手中。
“公子,雪大,還是打把傘為好。”
謝讓修長的指節接過傘,側身玉立,眼見就要移步階下離去了。
姜姝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謝讓都已經打過她了,再大的氣打過之後都該消了才是,更何況她就只看了一眼,他也沒吃多大的虧。
再說她手都傷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還能抄書。
謝讓手中穩當的傘晃動了一瞬,傘下突然多了個裹著墨色狐裘的女子。
墨色狐裘更是顯得來人冰肌玉骨,儼然像是雪中出沒的精魅一般。
只是捧著紅腫受傷的左手,又像是被人誤傷楚楚可憐的狐狸。
“先生,這就要回去了嗎?”
謝讓長眸清沉,嗓音低磁:“公主還有事?”
傘下女子伸出一小截手指,捏住對方白色的披風,語氣低垂,“先生,你走了,學生怎麼辦?現在這般冷,先生還留我一人在此,學生害怕。”
“姜姝,鬆手。”
明明只是平淡的敘述,但對方身上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