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叔也去了!”
李睿從座位上彈起,喉頭滾了幾下,“毒藥呢,放了嗎?”
手下緩慢點頭,“放了。”
李睿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左右走了兩步,“扯上皇叔,案子就大了,這麼要緊的事,為何現在才報?”
“之前造訪未晏樓的客人裡沒有九王爺,不知何故,他心血來潮去了未晏樓。都怪屬下疏於防備,讓殿下為難。如今毒已經下了,我們該怎麼辦?”
李睿道:“待會兒你趁亂殺了下毒的小廝,之後躲得遠遠的,別讓官府的人找到你。一旦被抓,你知道該怎麼做!”
男人抱拳,“都是屬下一人所為,與吳王府無關!”
“明白就好,下去吧!”
男人退下,李睿合攏手掌,骨節咔咔作響。
“元稚,你運氣是不錯,不過運氣再好,也救不了你那條爛命!有皇室之人陪你赴死,你這輩子,值了!”
元稚端著杯子,和褚家兄妹、梁小姐一起,向九王爺敬酒。
這位九王爺身份不簡單,他和陛下雖不是一母所生,但一直養在王太后宮中,跟陛下從小一起長大,形同親兄弟。
九王爺名李極,打小體弱,先帝在封號上下足了功夫,最後選定“康”字,希望他平安康樂,無病無災。
可惜康王爺不明白先帝的良苦用心,既好美色,又喜飲酒,拖著病弱的身子可勁兒霍霍。就這麼好一天,歹一天,病病歪歪活了下來。
據說長平侯府長房老爺尚在時,跟他是一路貨色。
倆人將青樓當家,一年裡前八個月看美人,後四個月回家將養身子,活脫脫一對浪蕩子!
後來好友去世,他將自己關在府中三年,出來後洗心革面,成親生子,再沒踏入青樓一步。
連皇帝都咋舌,誰能想到放蕩不羈的康王爺,因一位男子的死改變心性。若不是和兩人相熟,皇帝都要以為這倆人分桃斷袖了!
元稚想起上輩子的趣事,笑意越來越深。
李極朝她舉杯,“蕭夫人想到什麼了,笑得這般開心?”
元稚心思一轉,急忙道:“想起剛租這塊地時,牙人跟我說可以日進斗金,結果別說賺了,日日虧損百餘兩。
氣的我晚上難以入眠,每天罵過他之後才能入睡,得虧今日王爺來了,未晏樓沾沾您的光,日進斗金,想來不在話下!”
李極抿了一口酒,展眉道:“不應該啊!有這麼好的酒,生意怎麼會差?”
“剛釀好的,今天才開始正式售賣。前陣子一直用青石鎮的酒,大家喝得多了,不覺稀奇,留不住客。”
“那本王真是趕巧了!既是初次售賣,想必存貨不少,給我來上二十壇!”
元稚算了一下,“蕭府地方有限,酒釀的不多,刨去今日用的,應該能剩個十五壇。晚上我讓夥計清點過後,送到您府上去。”
褚逢塵心焦道:“王爺,我爹那日嚐了酒,囑託我帶五壇回去。您能不能勻我一罈,就一罈!”
李極捋著鬍子,爽朗道:“你大伯生前是本王的摯友,就衝這個,給你兩壇!”
“謝王爺!”
幾人飲了兩杯,李極忽覺腹痛難忍,雙手抱著肚子,臉白如紙。
“好疼,本……本王今天也沒亂吃東西,怎麼會……”
“王爺!”
元稚衝到他身邊,大聲呼喚,落梅和陳青聞聲衝進來,她嗓音發顫:“快去請大夫!”
“是!”
落梅和陳青怕延誤病情,沒敢多問,瞬間奪門而出。
“表嫂,我……”
褚蘭因話沒說完,便趴在桌子上,接著褚逢塵和梁雀也雙雙倒了下去。
元稚大駭,有人投毒!
絞痛之意從腹部蔓延上來,連呼吸都是疼的。她強撐著跑到門邊叫人,守在旁邊屋子的女婢紛紛跑過來,驚慌失措地喊東家。
她被吵得頭疼,蹙眉呵斥:“都閉嘴!你們兩個去報官,你們兩個……下去傳話,讓夥計們待在大堂候命,打手守住前門和後門,一隻蒼蠅都不許放出去!都警醒著點兒,王爺……王爺若死在未晏樓,咱們都得給他……陪葬!”
元稚說完,噴出一口白沫,頭一歪,疼昏了過去。
女婢們為了活命,死命咬著手背奔下樓,傳達了東家命令,目送報官的同伴遠去。
方才溫馨祥和的未晏樓,轉眼亂作一團。
“訊息通”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