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正疑惑時,醉丐已經對著他舉起了酒碗說:“四海之內皆兄弟,這位兄弟,我看你英氣逼人,氣度非凡,要是瞧得起在下,這碗酒敬你。”
石誠忙拱手道:“兄臺奇技令人敬佩,這酒我飲了,多謝兄臺!”石誠雙手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放下酒碗,石誠對醉丐說:“為感謝兄臺,我也為兄臺,為周圍父老兄弟獻上一小技如何?”
“噢——”醉丐驚喜地看著石誠,“兄弟有何奇技讓我等開眼?”
石誠指指桌上的碗說:“也是撂碗。”他說著摸出一把錢給剛才向他解釋的人說:“勞煩兄臺幫買壇上好的酒來,多的錢贈與兄臺。”
這位高興地接過錢,很快便抱來一罈酒。
石誠聞了聞,滿意地點點頭。
然後,石誠在桌上放了一隻碗,往裡倒滿酒,他接下來做的事,讓圍觀者都同時發出小小的驚呼。
石誠把另一隻空碗豎著立在了裝有酒的碗中。
再拉下來,石誠把另一隻碗倒滿酒,雙手端起這酒碗,把這碗的碗底放在剛才豎起的第二隻碗的碗沿上。
這第三隻碗竟然穩穩地騎在了第二隻碗的碗沿上。
“噢——好!”人們的叫好聲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聲音,彷彿聲音大了會把上面那隻碗嚇倒。
如此,在觀眾的叫好聲中,石誠摞起了七個碗,其中四個平放的有酒,三個豎放的無酒。
石誠輕輕取下碗,把兩碗酒贈送給觀眾,最後兩碗,他雙手捧了一碗給早已收起長袖的醉丐,說:“兄臺,這碗酒敬你。”
“哈哈哈——”醉丐大笑,“兄弟原來有這等奇藝,佩服!幹了!”
“哈哈——幹了!”石誠舉起酒碗與醉丐輕輕一碰,兩人各自一飲而盡。
醉丐放下碗,一把拉住石誠的胳膊說:“兄弟,你我有緣,找個地方痛飲一敘如何?”
正中下懷,石誠求之不得,他拱手道:“正合我意,走,我請兄臺。”
兩人來到一家上等食肆的樓上,石誠選了個雅靜的包間,好酒好菜上齊。
醉丐舉起酒杯,微笑著看著石誠說:“一看兄弟就是位風塵豪俠,卻為我一獨眼乞丐如此破費,可有何深意?”
“深意?”石誠輕輕一笑,“兄臺真有眼力,說對了,還真有!兄臺請先放下此杯,我另用一杯敬兄臺一杯如何?”
“噢?另用一杯?”醉丐看看石誠,放下手中之杯,微笑著盯著石誠。
石誠從包袱裡取出一小木匣,再從中取出那隻人玉杯,先用手擋著,不讓醉丐看見,再往杯中斟入酒。
“兄臺——請看!”石誠手一移,盯著醉丐說。
醉丐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桌上之杯,驚訝地抬眼看了看石誠,很快再把目光投向人玉杯,再俯著身子,用他那隻犀利的獨眼仔細看著這人玉杯。
“你——?”醉丐突然向後一退,跳開來,指著石誠厲聲問,“你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石誠雙手掌朝外,輕輕一擺說:“兄臺別急,我不是你的敵人,我特意尋你,是來幫你的?”
“幫我?”醉丐冷冷一笑,“我一乞丐,穿百家衣吃萬家飯,無牽無掛,逍遙浪跡四海,有何要你幫的?”
“哈哈——”石誠笑了,“無牽無掛?兄臺怕是做不到吧,就算你不牽掛別人,可有人卻在牽掛著你呢,兄臺再看看這個。”
石誠又從包袱中取了一截竹管,從管中取出一張紙遞給醉丐。
醉丐細看之下,臉色陡變,隨即緩緩地癱坐在地,淚水如泉湧出。
石誠知道,這張紙上,是烏老爺府上那位妾,也是人玉杯中這位美人寫的詩——“與君對酒發三願,一願世道永清平,二願你我身強健,三願天涯路不遠,兩情相悅常相見。”
“嗚——”醉丐雙手捧著這張紙圧在胸口,雖然他壓抑著聲音,可還是痛苦地哭出聲來。
石誠是第一次看見一大男人如此痛哭,他只能感慨萬般地無言地看著醉丐。
良久,醉丐才停止了哭泣,石誠扶他胳膊說:“兄臺,不妨坐好與兄弟一敘,一舒胸中塊壘。”
醉丐坐回原位,用衣袖拭去淚水,目光盯著人玉杯中的美人,輕聲問:“她還好嗎?”
石誠:“我曾在烏府呆過一段時日,多次見過她,在人前,她看起來過得還好,在人後過得如何,便不得而知了,我這次來找你,一半是受古壺古縣令所託,一半是受她所託,兄臺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