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埋了陳年舊酒。
上好的花雕,是香氣馥郁的女兒紅,當戲子被贖身時,用以成親宴請。
老鴇堆起笑臉,三步並做兩步跑上樓。
“我的心肝兒,你何時攀上了知府大人的高枝兒?”老鴇聲音尖利,又帶著幾分諂媚。
“賣身契。”柳千金放下羅扇,伸手。
她雲鬢珠翠環繞,面如桃花,下巴高昂,神態盡顯驕縱。
“哎呦,這就給你。”老鴇忙不迭地交出來。
還指望柳千金入府後,能為她討些好處呢,老鴇狹長的雙目上挑,著一抹世故與精明。
臘月底,桂枝兒攔住了去淩河縣看望閨女與郎婿一家的豆腐翁。
“翁公,麻煩您幫劉大人帶個信,交到淩河縣縣衙——駱縣令手上即可。”
劉善淵曾為桂枝兒解惑,駱縣令為何送禮?
因他急於回南林府衙,而年度政績考核裡,錢糧賦稅、納賢取士、長官態度悉為要點。
這封信完美抓住了駱嵩延的心思。
“察汝對春闈之重,甚為滿意。乃遣一監學,隨今歲之考生赴京。”
文縐縐的話,桂枝兒不大會潤色,好在駱嵩延也是個知名草包,能看懂即可。
果不其然,駱嵩延聽說是知府大人的門房傳信,深信不疑。
“許是那幅名畫,送得對大人胃口。”駱嵩延撫著長鬚美髯,來回踱步,“也少不了桂小娘子的美言。”
興奮衝昏了他的頭腦。
進京,路引須有主政長官簽字。
駱嵩延揮墨蓋章,一氣呵成。北境的舉子們,因路途遙遠,連在家鄉度過上元節的時間都沒有,正月初八便要啟程。
由此,一路順遂。
陽光灑在水面,波光粼粼。山野中,土地漸次甦醒,泥土散發著清新氣息。
桂枝兒執弓搭箭,瞄準。
野外的兔子機警異常,雙耳高豎,隨時準備逃竄。
毛茸茸的白團子尾巴低垂,鼻息輕動,嗅聞是否有異常氣息。
“嗖。”破空之聲驟起。
兔兒還沒來得及逃竄,箭已至其身。只一瞬間,中箭倒地的兔子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烤兔、烤魚,再撿些漿果。”桂枝兒滿意地點頭,“差不多了。”
馬車邊,眾舉子抱怨連連。
他們大多身著長袍,束髮戴冠,現在卻要彎腰拾柴火。撇下滿地薪柴後,累得連喘粗氣。
“文景兄,你就不該好心答應幫忙。”舉子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對啊,大家都吃乾糧多好,眼看就進城了。”
“誰會處理野味,掌握火候……”
“理當尊師重道。”王蒲蹲下身,將柴火排列好,長枝與短枝分開,粗干與細條歸類。
他倒是有耐性,但心底也在疑惑。
這木犀先生,該不會想一出是一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