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著。
“他盧翰文死諫,置朕於何地?”天子雙目半闔,“獨他一人是清臣、忠臣?”
天子嗤笑一聲,眼眶微微凹陷,血絲清晰可見。
“朕已責令人詳加查究了,還想怎樣!”
秉筆太監站在一旁,手持狼毫筆,身形佝僂。
墨汁在筆尖欲滴未滴,他腳尖內扣,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謹慎與卑微。
只待一聲令下,便為主子擬旨。
秉筆太監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
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他隱約猜到了原因——
“科舉舞弊乃重事,若弗能解其弊,則罪言事之人。”
或許就是這句恐嚇,將盧學士嚇破了膽。與其被處死,不如死諫,在史書上博個好名聲。
秉筆太監眯了眯眼,袍角悄然無聲地垂落在地,他決定把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肚子裡。
“此案究系何人所為?可曾查明?”天子聲音沉緩而威,隱隱含怒。
“回聖上,是、是……”皇城司公察伏跪於地,不敢抬眼直視。
話語方出,便覺喉間乾澀沙啞。
“莫要吞吞吐吐!”天子的耐心即將耗盡。
“是彌封所和對讀所的下人,趁著謄錄的機會,調換考生試卷姓名,偷樑換柱。”皇城司公察手指緊緊摳著地面。
他欲言又止,嘴唇囁嚅,幾番掙扎後補充道。
“據探查,背後是親王府……”
“啪嗒。”
又一隻上好的青花玉盞迸碎在地,碎片四濺。
皇城司公察額頭觸地,不敢偷覷。
他的脊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心尖亂顫,恨不得自己查出來的幕後主使另有他人。
親王府的爵爺,位高尊崇,是擁立聖上登基的頭等功臣。
先皇與先太子相繼故去時,正是爵爺力排眾議,助聖上坐穩江山。
秤桿的一端是民心,另一端是權貴。
這案子,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