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管道那兒,清如已經累的抬不起胳膊了,想到一覺睡醒又要重複今天的生活,清如就恨不得立刻抓了她們了事。
蘆柴棒兒又在熬粥了,那清湯寡水的菜粥,竟然也絲絲勾動了清如的食慾,畢竟一天沒吃喝了,現在就是給碗狗飯也能吞的下去。
清如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想法正在悄然改變,立刻將之丟擲腦後。
她明白了為什麼那些女工都看起來麻木不仁,因為痛苦,因為每天都在重複簡單又繁重的工作,勞累到身體只剩下吃和睡的需求,可不就漸漸捨棄了其他麼?
倉廩足而知禮節,吃不飽睡不暖,人活著就只剩下本能了。要想喚醒她們,談何容易?
清如還在思考著,其他女工已經開始搶著菜粥了,張太太照例給人的是一半水一半粥,先給要去上工的吃,剩下的加點兒水煮一煮,才是剛下工回來的人吃的。
不想吃?好,那這一頓下一頓都沒你的份了。
因此少有人生起反抗的心思來,更怪不得張嫣說她們謹慎不愛說話,這哪裡是謹慎,分明是餓得說不出話了。
清如排在後面,領了一碗稀粥,梗著脖子幾口吞了。
溫熱的食物下了肚,才稍微有了些飽腹感。
蘆柴棒擔憂的看著她,悄悄塞給她一截兒不知道什麼植物的根莖,“可以吃,沒毒的。”
清如點點頭,悄悄將那截兒東西藏在袖子裡,問道,“你這是在哪裡挖的,多麼?”
“不多,就一點兒,我全挖了,晚一點兒就沒了。”蘆柴棒兒以為她是餓的,又說道,“你要餓了,我就去把那顆酥糖拿過來給你吃了。”
清如眼眸微怔,“那不是你給孫巧兒的麼?”
蘆柴棒兒不在意的說道,“活人總是比較重要的。”
清如一噎,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就是覺得怪怪的。
這邊秋霜吃罷了飯,偷偷躲起來,捂著頭狠狠地哭了一場,連發洩委屈都不能盡興,真是憋屈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秋霜挪著瘸腿到清如這裡來,“我要逃出去,你要不要一起?”
清如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你要怎麼逃?”
“晚上守衛少,咱們壓著她,讓她帶路,趁著晚上逃出去。”
蘆柴棒兒往清如後面避了避,閃開秋霜指著她的手指。
“她也不認識路啊,再說了,你真的想好了嗎?”清如試探道。
“想好?這還用想好嗎?再待下去我們都要沒命了!”秋霜突然激動起來,粗喘著氣,大喊著,“我要回家,我受不了了,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清如忙捂著她的嘴,“別喊了,我們細細謀劃了再說,定要想個萬全的法子才成啊。”
“我不想,我不要想,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秋霜完全失了控,將清如當做阻攔她的守衛,瘋狂的擺動反抗著,“讓我回去。”
清如死死的拉住她,蘆柴棒兒拿了團破布塞進她嘴裡,跟清如一起壓著她。
清如心裡也起了火氣,狠狠一巴掌扇過去,“你冷靜點兒,趕著去送死嗎?”
一巴掌過去,耳朵轟鳴,秋霜也清醒過來。
頹然的倒在地上哭泣,清如與蘆柴棒兒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
清如摟著秋霜安慰道,“你別怕,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大清早亡了,現在是民國,我們受到了不公可以報案可以到處宣告,可以表達自己的意見,別千萬拿自己的命去硬碰。”
秋霜也是回過神來,哭著點了點頭,擠在清如與蘆柴棒兒身邊汲取著一點點溫暖。
跟她一起來的巧鳳和欣蘭是她的同村,幾人一起長大,關係好得很,可此刻兩人都去上工了,也許也正遭著毆打。
見她平靜下來,清如給蘆柴棒兒使了個眼神。兩人早已有了默契,只用眼神交換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先將秋霜送回去休息,蘆柴棒兒則悄悄爬上了清如睡覺的管道。
有女工睜開了下疲憊的眼睛,模糊見看見有人去了清如的管道 也不去搭理,只當清如一個人睡冷得慌,注意這些還不夠她睡覺的。
“小福子,你平時總在外面,對這裡瞭解多少啊?”
蘆柴棒兒想了想,“不算很多,也不算太少,你想知道什麼?”
“我有一個認識的妹妹,叫做桂英,大抵是姓姜吧,你有沒有見過?”
蘆柴棒兒搖了搖頭,“沒有,我平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