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宋老爺便狠狠打了四姨太一巴掌。“我竟不知,自己的枕邊人如此能言善辯,如此狠毒!”
四姨太捂著被打的臉,滿臉委屈,眼眶泛紅,“老爺,我跟了您這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我怎麼會那麼糊塗,您別冤枉了我。”
宋老爺冷哼一聲,“我剛剛只不過是給你留著面子,不想讓老二以後難做人,可你非要以為我宋問渠是個蠢貨,那你就完全錯了主意了。”
四姨太猛的驚醒,是了,宋老爺能在亂世中積攢出一番家業,還做了四方城的首富,心機手腕樣樣不缺,怎麼會輕易信了自己。可話已說出了口,四姨太就是死也不可能再自打嘴巴了,只能硬著頭皮裝無辜,“老爺,您真的冤枉我了。”
宋老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著拂袖而去。
“今兒除夕你好生去祠堂待著侍奉祖宗,出了年再出來。”
“老爺…”四姨太慼慼叫道,這意思就是罰她對祠堂了,可她也不敢太過了,還是讓老爺先出了這口氣再說。
宋老爺直接入了正院,二姨太正吩咐著各處幹活兒,除夕是大日子,可不能怠慢了。
瞧著二姨太忙碌的身影,剛進門時的火氣先去了三分。
“你先停下來,我有話要說。”
二姨太先過來給宋老爺行了個禮,一臉喜氣地問道,“老爺找我什麼事?今兒除夕夜,各處忙得緊呢。”
“嗯,你辛苦了。”宋老爺語氣不鹹不淡,二姨太就像是聽不出來似的,崇拜的看著宋老爺,“多謝老爺,您才是辛苦呢,要不是有您,我如何能過上吃飽穿暖錦衣玉食的生活,說句誇大的,這可比我當初在王府的日子還好呢。使奴喚俾,高床軟枕,老爺,這都是您的功勞,我呀,在您這個福窩窩裡只需要出一點力氣,我一點兒也辛苦。”這一番話,連嗔帶痴,雖年歲不小了,可二姨太向來保養得宜,尤其是一雙清亮的眼睛,這個年紀了還似少女般純真。
宋老爺心下熨帖,心裡的懷疑也少了一些。“今兒小樓那邊有人打著我的主意送去了一盤毒餃子,你可知情?”
“啊?”二姨太驚道,“人有沒有事?六姨太還好嗎,可憐她年紀輕輕的,老爺呢,有沒有同她一起吃?”
“人無大礙,始作俑者也抓到了,只是她說是受你指使的…”
“胡說,是誰?老爺,我敢當面同她對質,您將人帶過來,我倒要問問是哪裡得罪了她,讓她這樣害人!”二姨太急道,一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模樣。
宋老爺笑著搖了搖頭,\\\"不用問了,你也別擔心了,這件事情我已經交代了底下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二姨太鬆了口氣,\\\"這就好,老爺,妾身萬分感激您的信任。要知道,當日大清朝被推翻,我這個前朝格格也不值錢了,要不是蒙您看中,我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討生活呢,因此我那時就發誓,此生定然不負於您,您既是我的丈夫,更是我的恩人。只要是您所愛的,我都愛,凡是您所惡的,我更惡。\\\"二姨太一番話說得動情,幾度哽咽,宋老爺也有幾分動容。
“罷了罷了,我知道你的為人,那丫頭胡亂攀扯,已經被我解決了。就是六姨太那邊你多上些心,我沒處置傷她的人,怕是她心裡不願。”
二姨太摁掉眼角的淚水,正色道,“老爺您放心,我會好好安慰她的。”
宋老爺又和二姨太說了幾句,便出門去拜壽了。
等宋老爺走了之後,二姨太才長吁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陰險算計的神色。
“二姨太…”
二姨太一個眼神過去,蔦蘿立馬噤住了聲不敢再說話。
蔦蘿過去輕輕將二姨太藏在袖子裡的手拉了出來,那指甲嵌入掌心肉裡,掐出了血水,要是不及時處理了怕是容易被人看出痕跡。
任由蔦蘿伺候著,二姨太心底裡思緒翻騰,什麼濃情蜜意,噁心,無比噁心。
宴如的小樓又熱鬧起來,此前打發走的人又回來了。頃刻間落了灰的地兒就變得光潔如新,宴如得以再一次泡上了熱水澡,閨房裡的銀絲碳再一次燃燒,暖暖的熱意翻湧,任憑屋外寒風肆虐,屋裡依然溫暖如春。
熱氣燻紅了宴如的臉,她心裡空落落的,只覺得自己的人生猶如浮萍,風吹來雨打去,失去了父親和姐姐,竟然無處落腳。
“真是可怕,擁有了又失去,失去了又擁有,究竟什麼才是真正屬於我的。”
宴如得不到答案,只是在思念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