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宋元良起身往外書房走去,卻被宋老爺攔住了去路。
“去哪兒啊?”
宋元良有些詫異,“父親有事嗎?”
“我找你談談。”
宋元良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椅子上,一時誰也沒有先開口。
“我聽你媽說,她給你找了門親事。”
“不是親事,只是朋友。”
“是哪位千金啊?”宋老爺儘量溫和道。
“劉湘,不知道是哪家的,我不同意。”
宋老爺皺起眉頭,“婚姻大事總歸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你看看這些合適的小姐,選幾個你滿意的,年紀相仿的,我讓人給你們訂下婚約。”
“父親,這件事不用麻煩您操勞了。”宋元良意有所指道,“您也別害了人家的姑娘,我有心儀的人了,早跟您說過的,我不會再跟別人相親。”
宋老爺的眼神閃爍了一瞬,隨即恢復平常,“既然如此,便隨你吧。”
宋元良點了點頭,“那沒有其他事,兒子就先告辭了。”
宋老爺沒有阻止他,目送著他走遠,眼底閃爍著陰冷。
宴如這邊,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勉強睡著,但半夜醒來發現宋元良沒有在身邊,心裡不禁生出惶恐不安。
這樣的感覺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
只要宋元良不在她的身邊,她就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從以前的抗拒到如今的依賴,也才沒過去多久而已。
宴如掀開被子下了床,赤著腳跑到書房推開窗戶。
月光傾灑在窗紙上,映襯著她蒼白瘦削的容顏,顯得格外悽楚。
她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的燈火闌珊,忽然有些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更不知未來該如何。
翌日清晨,天還矇矇亮。
宴如就起床了,穿戴整齊後便往門口走去,宋老爺已經不拘著她了,將杜鵑放了回來,底下還有兩個粗使婆子。
正在守門的杜鵑攔下了她。
“六姨太,老爺吩咐了,您這段時間不能出門。”
“連房門都不能出了嗎?”
“這個我不敢問,請您回屋吧。”
宴如站在原地,沒有過多堅持,又返回了屋裡。
無聊地翻出本兒書看看,那還是宋元良之前給她找回來的。
沒想到,如今卻是她打發時間的良藥。
一看就看到了上午,宴如犯困了,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杜鵑悄聲端著熱水進來了,見她竟睡著了,拿著帕子為她擦拭臉龐,並把被子給她蓋上。
杜鵑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她之前還以為是宋老爺撞破了六姨太和大少爺的事兒,沒成想不是因為這個。老爺禁了她的足還不到一天就解了,可見是心疼她的,唉…這可怎麼辦啊。
杜鵑搖了搖頭,嘆息著離開了房間。
宋老爺剛踏入房門,就見杜鵑端著盆子出去了,不禁皺眉。
“杜鵑。”宋老爺喚道。
“哎。”杜鵑趕忙回身恭敬道,“老爺?”
宋老爺看了看屋內,又看了看杜鵑,語氣帶了絲嚴厲,“六姨太睡下了?”
“是,看書看得睡著了。”杜鵑回道。
宋老爺擺擺手讓她下去了,自己進了房間。宴如躺在貴妃榻上睡得正香,書頁蓋在臉上,露出精緻秀美的鼻尖,眉間輕蹙,似有解不開的愁節,原本就清麗的臉蛋,如今瘦的只剩一點尖尖。
宋老爺心疼的凝視片刻,輕抬起手想撫摸她的臉頰。宴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巧碰觸上宋老爺落下的手掌。
怔忪的眼一下子就睜開了,她猛的起身躲過了宋老爺伸出去的手,似乎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書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宴如俯身去撿,剛好和宋老爺的手碰在一塊兒。
宴如的手猛的縮了回去,宋老爺撿起那本書看了看。
“我沒有給你買過這樣的書吧?”
宴如一把搶過書本摟在懷裡,不敢直視他,“這是我自己帶來的。”
宋老爺有片刻的狐疑,卻沒多說什麼,他怕真相是他最難接受的那樣。
“今晚我在這裡用飯。”
宴如睜著大眼,“您…不可以!”
宋老爺無奈,“我有事情和你說,不在這裡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