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5章 守林異事

春節的腳步漸近,可大興安嶺的林場卻被無邊的死寂與厚重的積雪一同掩埋。每到這個時候,林場的工人們都迫不及待地收拾行囊,歸心似箭,他們的歡聲笑語在這冰天雪地中漸漸遠去,只留下無盡的空曠。而此刻,孤苦伶仃的孫老頭,即將獨自扛起看管林場的重擔。

沒人知曉孫老頭的本名,從林場建成的那天起,他就已在這裡。他身形枯瘦,背如彎弓,可一開口,聲音卻如洪鐘般響亮,精氣神十足。平日裡,他負責給林場的工人們做飯,大家都對他讚譽有加。關於他的身世,傳言紛紛,有人說他解放前犯了案子被通緝,無奈逃到此處;也有人講他得罪了權貴,被迫背井離鄉。但每次有人向他打聽,他總是眯起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卻從不作答。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再問。

大興安嶺的冬日,白天短暫得如同驚鴻一瞥。孫老頭站在林場的小木屋外,目送最後一個工友離去時,黃昏已悄然籠罩。天邊那一抹殘陽,好似被凍住的血滴,散發著微弱而詭異的光。再過不到一個小時,夜幕就會如猛獸般將整個世界吞噬。

明天便是除夕,孫老頭像往年一樣,隨便吃了點晚飯就準備休息。他想著明天早起去打點山貨,給自己弄一頓像樣的年夜飯。臨睡前,他特意把狼皮鋪在身下。傳說狼皮極具靈性,若有不潔之物靠近,狼皮上的毛會瞬間豎起,向躺在上面的人發出警示。孫老頭雖已過花甲之年,一生走南闖北,可對未知的恐懼,始終如影隨形。

他添好柴火,躺在狼皮上,望著破舊的屋頂,思緒飄遠。褶皺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神采,偌大的林場只剩他一人,孤獨與淒涼湧上心頭,他不禁長嘆一聲,緩緩睡去。

午夜時分,一陣劇痛從身下傳來,孫老頭那粗糙的面板彷彿被萬根鋼針同時扎刺。他從睡夢中驚醒,睡眼朦朧中,心裡暗叫不好。“這畜生肯定是算準了林場只剩我一人,要來取我性命!看來我這把老骨頭今天要交代在這裡了!”他越想越怕,最近的村子離這兒有十幾裡山路,大雪封山,自己根本沒體力去求援,況且外面的“東西”肯定正等著他出去送死。

孫老頭把耳朵緊緊貼在木門上,想聽聽外面的動靜。起初,外面靜得可怕,沒有一絲聲響。可再仔細聽,不對!有一串有規律的細小聲音傳來,“撲哧”“撲哧”“撲哧”,那聲音彷彿是從地獄傳來的催命符,聽得他頭皮發麻,依著門緩緩坐下,忍不住暗暗罵娘。

就這樣,孫老頭如驚弓之鳥,一夜未眠,冷汗早已溼透了他的衣衫。

天剛矇矇亮,孫老頭就匆匆收拾行裝,前往離林場最近的鄭家屯求援。他向村民和獵戶們訴說了昨晚的遭遇,大家都面面相覷,從未遇到過這種怪事。眾人紛紛勸說孫老頭留在村子裡過年,可他執意不肯,從獵戶那裡借了一把鐵製獵叉後,便轉身返回林場。

除夕夜,孫老頭在林場掛起幾個鮮紅的大燈籠。燈光在白雪的映照下,非但沒有帶來一絲溫暖,反而增添了幾分詭異。掛完燈籠,他打算回屋包餃子。事已至此,他也看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苦笑著搖搖頭。

就在這時,遠處那熟悉的“撲哧”聲由遠及近傳來。孫老頭深吸一口氣,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床上的狼皮,瞬間頭皮發麻,只見狼皮上的毛根根豎起,如同無數尖銳的鋼針。

“噹噹噹”,敲門聲響起,節奏舒緩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在孫老頭聽來,這聲音猶如奪命的喪鐘。他遲疑了一下,把獵叉的頭放進爐火中,然後隔著門問道:“誰呀?”

門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老伯,我串親戚路過這裡,雪太深了,我不敢走了,想在這裡借住一晚,吃點東西充充飢,明天天一亮就離開。”

孫老頭心想:“吃東西充飢?說白了不就是想吃我嗎?你還真會挑日子,大除夕的來害我!”心裡想著,手卻不自覺地取下依著門的木棍,緩緩開啟一道門縫。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小媳婦模樣的女人,面板白皙,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花布棉襖。若不是狼皮有反應,任誰也無法將她與妖魔鬼怪聯絡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開門後並沒有醜陋的鬼怪撲上來。孫老頭將這“姑娘”迎進屋內,讓她去爐邊烤烤火。姑娘看了一眼床上的狼皮,怔了一下說道:“不用了,老伯!您這屋裡挺暖和的,我就在門口這待著就行了。”孫老頭又客套了幾句,見她執意不肯,也就不再勉強。畢竟爐火挨著床,或許她是忌憚那張狼皮。

孫老頭拿來一個木製長凳讓“姑娘”坐下,便與她聊起家常。“姑娘這麼晚了還趕路啊?去哪裡串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