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嶼司既然回來了,那她慢一點,也總能見到。
可不知為什麼,何疏月總覺得再慢一秒,謝嶼司便晚一秒知道她要問他那個問題,那他便會多受一秒的折磨。
或許真的像龍大師的批文那樣,他們冥冥中總有一根紅繩拉扯著。謝嶼司並沒有回到屋內,就好像有感應似的,不知在屋外等待什麼。
她加快腳步,也許山頂多霧氣,小徑上的雨花石松動了幾顆,她踏在小徑上發出的咔滋聲,驚動了佇在屋門前的男人。
謝嶼司回頭,漆黑的眼眸驀的和何疏月對上了。
他看著那個少女,面頰微粉,人影在自己面前逐漸放大。
“怎麼跑這麼急?”他莞爾。
何疏月跑到與他一尺的距離,停下腳步,輕喘道:“謝……謝嶼司,你之前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明明出門前還記得清清楚楚,她見到謝嶼司的第一時間,一定要弄清楚,那些衣服究竟是不是他買的,他又為什麼不辯解。
可真到了那人面前,那些問題又全都忘光了。
何疏月問的問題無頭無腦,但謝嶼司偏偏聽懂了。
他站得更端正了些,原本就清風霽月的模樣,這會更加板正了。
眼眸一瞬不眨地望著面前少女,謝嶼司緩緩開口:“算數,你提過的任何要求,永遠算數。”
他知道何疏月說的是什麼,她說的是當初提議協議戀愛時,提出的那幾個條件。
那原本就是自己心甘情願做的,和條約無關。
“那好。我答應你。”
何疏月抿唇。
月光下,小姑娘腳下拖鞋還歪著,跑得急了,身上的睡衣也多了幾絲褶皺。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
但他卻覺得,這一刻,洛神在她身上具象化了。
她就是自己的玫瑰。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就像那晚,在大劇院的化妝休息室外看見她真實形象的一瞬間,毛躁,悸動,甚至理智喪失。
但終究是修身養性近三十年的人,更何況這會從何疏月嘴裡說出的話,關乎一生。
那麼重要的事情,小姑娘懵懂無知,可他不是,他有必要,要剋制,冷靜,要和對方分析清楚。
他凝望著何疏月,沉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何疏月仰望著他,堅定道:“如果你願意承諾永遠,那我也願意承諾永遠。”
謝嶼司嚥了嚥唾沫,如墨般的眼眸深深凝睇。
這一刻,他就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只等獵物心甘情願,而他還似迫不得已。
溫磁的聲音從他嘴裡徐徐而出:“你知道,我不會假結婚的,我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