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協議再無異議,何疏月迅速落下自己的名字。
她把筆帽合上,遞給謝嶼司。
男人微微彎腰,手掌按在中島臺上,素白的手指握著黑色金色鋼筆迅速揮墨。
何疏月瞥了一眼,他的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看起來竟有一種別樣的性張力。
流暢的線條自手腕蜿蜒至指節,在冷白色肌膚的映襯下,與他那個人一樣,不洶湧澎湃,卻沉穩內斂。
“你看看。”謝嶼司打斷了她,把寫好的協議拿給何疏月。
何疏月面頰帶著心虛的紅暈,掩飾性地去看協議。
那字跡透著冷峻的鋒芒,遒勁有力,不知為何,何疏月竟覺得有些熟悉。
“一式兩份,這一份你留著。”
謝嶼司把鋼筆遞給助理。
何疏月對摺那份協約,忽然想起一件事:“謝嶼司,有件事我想提前告訴你,之前我有過一個男友,那時候我爹地也很喜歡對方,所以後面沒經過我的允許,莫名和對方父母見了面,收了對方聘禮,對我父母而言,他們總覺得只要戀愛了,總會結婚的,這只是一個過場而已。”
謝嶼司靜靜看著她,等待著。
“要是哪一天,我爹地媽咪突然把你喊到家中,你一定要有防備哦,千萬別被他們洗腦了。”
“不過你那麼聰明,我的擔心大概是多餘的。”何疏月溫柔地笑。
謝嶼司沒回答她的話,伸手,在她頭頂上輕輕一揉:“早點休息吧。”
何疏月點頭。
但落在她頭頂的溫度,直到很久都未消失。
*
因為何家感激謝嶼司對何疏月的照顧,何家多留了謝嶼司一晚。
何疏月拉著謝嶼司低聲道:“你不用理會我爹地媽咪的,他們總是這樣,你的工作要緊。”
謝嶼司抿唇微笑,不置可否。
再次在何公館用過晚飯,謝嶼司和何疏月順道回加列山。
不知道為何,明明很寬敞的公務車,在詭異的安靜氛圍下,顯得格外逼仄。
不得已,何疏月體貼的往車門邊挪了挪,她要把更多的空間留給對方,畢竟這是對方的車,她只是對方順路帶上的乘客。
“我明天回去了,你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謝嶼司打破了這份寧靜。
“哦,好的,那祝你一路順風。”何疏月帶著幾分乖巧,祝福他。
“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何疏月一愣,搖頭。
下一秒,她看見一閃而過的失落,出現在謝嶼司臉上。
幾乎是錯覺,畢竟她想再去認真看一看,卻什麼也看不出了。
而後,謝嶼司雙手交叉而握,搭在腿上,神情似有倦怠,緩緩闔眼。
何疏月幾乎能肯定,剛剛就是自己的錯覺,對方看起來只是禮貌客氣而已。
但車內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像一根針扎入她的耳膜,把她嚇了一跳。
下一秒,謝嶼司迅速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