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澤言昨天喝了個酩酊大醉,卻偏偏睡不著。
一大早鑼鼓喧囂的聲音,更是讓他失眠得徹徹底底。
站在二樓露臺上,手邊那個水晶菸灰缸裡已經滿是菸頭了,他卻依然一根接一根,手指間的青煙始終不斷。
從他家的露臺,完全能看見打頭車內後座裡的男人。
那個男人比之前每一次見,都更正經嚴肅。
三七分的頭髮整整齊齊梳在後面,一身黑色暗花西裝沒有一絲褶皺。
哪怕只是靜靜坐在後座內,雙手簡單搭腿上,周身卻依舊能讓人感受到一種無形的氣場自他周身散發開來。
那氣場是一層看不見的紗幕,哪怕他臉上永遠帶著七分溫和,但他那不容置疑的嚴肅與莊重氣質,是刻入骨髓的,無端便能讓周圍的空氣凝重幾分,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其實每次見謝嶼司,他都是自卑的,這個人實在太過出色,無論外貌還是氣度,他都無法比擬,他甚至覺得,無論比什麼,他都輸了對方一籌。
更何況他還當著何疏月的面做出那樣的錯事,早早就出了局,再沒資格留在她身邊了。
他知道這怨不得任何人。
無數次買醉後,他也認清了,放棄了。
但親眼看見何疏月和他定下終身,他心底的酸澀卻怎麼樣也難以自抑。
忽然,樓下幾十串鞭炮同時炸開了,謝嶼司從車內下來,按龍大師所定時間,一分不多,一秒不差。
站定後,他微微轉了轉手腕上的金色腕錶,緩緩凝視公館大門。
大妗姐忙前忙後,指揮謝家眾人,每人拿兩件聘禮,只求討個彩頭。
唯有謝嶼司空著手,走在最前列。
但走到何府內院時,謝嶼司又得墊後了,大妗姐吩咐,聘禮先行。
二房謝玉成拎著兩盒幹鮑從謝嶼司身邊路過,嬉笑著說:“大侄子,你這討了媳婦,再等開枝散葉,那這大房也算是後有了,位置坐穩了。”
謝嶼司笑笑,沒說話。
謝開霽從他身邊路過,皺眉道:“讓讓,二叔。”
走過之後,他又回頭:“二叔,你是今天才知道我三哥位置很穩嗎?沒事多讀點事!”
謝玉成被他這麼一嗆,面上掛不住,指著謝開霽:“你這孩子。”
但謝開霽已經進去了,他再想說什麼,也尋不著人了。
偏謝嶼司還站在他身邊,對這個侄子,他可不像對謝開霽那般隨意,心裡惴惴的,微微點了個頭,便溜進何府內了。
二樓何疏月的臥室內,幾個姑娘探頭探腦,站在露臺上向下望。
何疏月被好命婆按在梳妝檯跟前,不得動彈,心裡也癢癢的:“妙妙,舒心,茜夢,你們錄到了就給我看看。”
等謝家人都進了府內,這幾人才記起來要回答何疏月:“哦,好的。”
……
應妙璇拿著手機,第一個跑回來:“這排場,這架勢,這也太誇張了。”
何疏月接過手機,讓錄影重新播放一次。
畫面中,謝家人魚貫而入,最後走進何府的,自然是看起來氣定神閒,遊刃有餘的謝嶼司。
和她一樣,雖然平日謝嶼司也打扮得一塵不染的,可她就是一眼能看出不同。
他今天戴了一枚和她戒指一樣顏色的胸針,亮閃閃的,好像看起來,沒那麼古板了。
何疏月抿唇而笑。
等謝嶼司走進何府,過大禮的長隊才正式出場。
兩人一組,挑著一個一個紅木做的箱子,一對一對的往何府裡走。
舒心因興奮,臉頰都紅了,她搖了搖何疏月的肩膀:“疏月,我想下樓去看看。”
何疏月自己又何嘗不想去看,她自然明白她們的想法,笑著點頭道:“你們去看吧,別忘了錄下來。”
其實謝家早就安排好了攝影團隊,又哪裡需要幾個小姑娘拍的,但閨蜜的視角更貼心,她們知道,哪裡需要多拍,知道何疏月愛看什麼。
蔣茜夢拉著何疏月的手,陪她坐著,笑看著另外兩人:“你們快去吧,我懶得湊熱鬧了,我在上面陪她。”
一看有人留下了,應妙璇和舒心自然放心了。
哪怕穿著小高跟和小禮服也沒能攔住她們的神速,一下子就沒影了。
臥室內,鋥亮的落地窗上貼著大紅喜字,床頭上也有,沙發上擺著四對鴛鴦和葫蘆圖案的抱枕,淡紫色的床單也被換成了大紅,撒滿了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