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納斯,我記起來了。”
王秀的聲音高上去。
“北羌人當祖宗一樣信奉的神鳥白鳳就叫塔納斯。”
“他們傳說,他們第一任可汗是白鳳下的蛋孵出來的。”
“塔納斯的後代重新當上可汗,這叫神鳥歸位。”
崔澤重新抬高碗,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
他那雙鳳目中,醞釀起了雷霆般的算計。
“王將軍,北羌人都信這個嗎?”
王秀嘿嘿地陰笑起來。
“這我不知道,不過咱可以試試。”
崔澤放下藥碗,翻出紙筆。
他將筆遞給王秀。
“既然要試,那必得做好準備。”
“王將軍可知,北羌的神鳥白鳳長什麼樣?”
王秀欣然點頭。
塔納斯的那點事,他想起零星一點就全想了起來。
王秀在紙上信手作畫。
何水在旁邊,一頭霧水地看向兩人。
他想著他既然不懂,不如乖乖退出去。
於是他跟做賊似的把手伸向空了的藥碗,準備撿碗出去。
誰知他剛一伸手,就被崔澤捉住。
何水一愣。
崔澤眼睛盯著王秀信手作的畫,無奈地“嘖”了一聲。
王秀下筆豪放。
只是落在紙上,寥寥數筆就已塗出了一個炸毛的小雞仔。
王秀聽著崔澤那聲“嘖”。
他停了筆,哼哼了一嗓子。
“我是武將,不會畫畫不是很正常?”
崔澤從王秀手中拿過筆,轉而塞進何水被他捉住的那隻手。
他無奈道:“王將軍你說。”
“何水,勞煩你來畫。”
就這麼,王秀比比劃劃,何水在新一張紙上塗塗改改。
一隻蒼鷹似的展翅白鳳徐徐落到了紙間。
王秀看得振奮,“嘿!”
“還真像這麼回事!”
“何水,你這手藝可有東西啊。”
何水放下筆,不好意思地縮著肩揣起了手。
崔澤點著紙上的白鳳。
“何水,能不能照這個圖樣,幫我做個面具出來?”
何水繼續揣著手。
“可以,林帥,這不難。”
“比打你這身甲容易多了。”
“不過你什麼時候要呢?”
崔澤沉吟片刻,道:
“立刻,馬上。”
何水熊似的臉上,那兩顆圓珠子似的眼睛當場變得更圓。
他支吾了一下,道:
“林帥,我……”
“我不是神仙,不管許願的。”
何水話是這麼說。
但在幽冷的月光下。
半個時辰過去,崔澤還是得了一個粗糙的木面具。
他與王秀對視一眼,帶上面具,走向俘虜的營帳。
雲青青一直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他。
看到崔澤戴上面具。
她不由地淺笑起來。
看樣子,倒真被他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當大夫的最中意這種蓬勃的人。
無論在他頭上蓋多厚的土,他總會找準機會破土而出。
長成自己的樹。
這麼一想,雲青青忽然覺得:
有這樣的人在,也許昭國還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