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澤雖已近力竭。
但看到眼前的荒唐景象,他還是忍不住平白耗費氣力,仰天大笑。
“林念瑤,世間的事實在太有趣。”
“你才從一場截殺中死裡逃生。”
“回到家,你親奶奶又將你逼當劊子手。”
“這難道就是你所求,就算逼我去青州送死也要追求的東西?”
“林念瑤,我可憐你。”
崔澤半垂落眼眸。
過了會兒,他幽幽道:
“你若真敢動手殺我,儘管來。”
崔澤流淌著眸中平緩的沉穩。
“我不還手。”
結識了林念瑤七載,他知林念瑤不敢。
林念瑤望著崔澤那雙平靜的眼睛,一下記起,他從***手中接過梅花帖,印在唇間的自在從容。
她奮力掙開老夫人的鉗制,奔到崔澤的腳邊,跪著抱住他的腿大哭起來。
“救我,救救我。”
“夫君……”
老夫人被林念瑤氣得狠剁了一記腳。
“小賤蹄子真是個賠錢貨!”
“你忘了你姓林了?!”
她話還沒罵完,崔澤已扯落纏在林念瑤腕間的披帛。
他將披帛一振,甩進一旁的冰水缸,捲了一圈冰碴,如電一般擊出,正打到老夫人的臉上。
等老夫人反應過來,蘸了水的厚重披帛已飄落在地。
她的臉上多了十數道,冰碴刮出的血痕。
崔澤道:“開了門就滾,不然殺你。”
老夫人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被刮破了,在夜風中一抽一抽地疼。
到這會兒,她這張老臉已經被崔澤拋在地上跺成渣子。
讓她就這麼走,她是千個萬個不甘心。
錯過今日,來日未必有機會殺了林澤這個禍害,拿回林家的爵位。
到頭來若是真讓林澤戰死沙場,以廣平侯的身份抬進林家祠堂。
她到死也沒法瞑目!
林澤可把她的心肝寶貝孫兒害成了那樣!
“瑤兒,你讓開。”
“你不敢動手,奶奶敢!”
“林澤,我倒要看看你剩多少分力氣,鬥得過多少人!”
“來人,一起上,給我摁住他!”
老夫人發了話。
但婆子丫鬟們如何敢上前。
只有被崔澤擰斷了腕子的那個婆子手疼得鑽心,恨毒了崔澤。
她繞到一邊撿起地上的葫蘆瓢,扔向崔澤。
崔澤已經徹底力竭。
此刻的他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動,更別說躲開天降的水瓢。
水瓢砸在他身上,砸出一聲大響。
婆子試探得手,大著膽子快步走上前。
她用好的那隻手推開林念瑤,接著摁住崔澤的肩。
“姑爺,你力氣不是很大嗎?”
“這會兒,怎麼不動彈了?”
老夫人見狀,眼裡冒出兇光。
她彎下腰,撿起地上沾滿泥的披帛。
就在林老夫人收緊手中的披帛,走向崔澤的時候。
二院的前門突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巨響。
整個前門破裂倒下。
眾人回頭一看,竟看到一個小廝撞破了門,被扔了進來。
迎著飄散的木屑,踩著被砸得撕碎的門板,魏來罵罵咧咧地踏進了二院。
“收了老子的錢,不辦老子的事!”
“讓你守人,你守到天邊去。”
“好啊,老子就送你上天。”
魏來不僅踏了進來,他還帶了一個挎著藥箱的乾癟老頭。
摁著崔澤的婆子看出魏來是哪邊的,立刻嚇得縮回了手。
魏來盯住打頭的林老夫人。
“老潑婦,又見面了。”
“滾回你的院子去。”
“不然被我扔進來的那小子,就是你孫子的下場。”
林老夫人猩紅著眼,不甘心後退,可魏來又捏著她的軟肋。
她抓手裡的披帛抓得很緊,指甲深深地扎進掌心的肉裡。
林澤這個小賤種,命也太長了!
他怎麼還沒到死的時候?
崔澤見到魏來,整個人鬆懈下去。
他揚了揚唇角,算是打過招呼。
“老魏,你可算領著大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