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程煒深也加入了對話,他的語氣不再森冷,而是罕見地帶上了某種柔和的調侃:“哦?夢見什麼了。”
柳柳揉著自己的腦袋,似乎腦袋很沉。
騶吾心疼地把她往自己懷裡擁:“沒事,如果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可是柳柳卻從他懷裡探出腦袋,眼睛微微發亮,她眼中含著某種複雜的不知所措。
“我們夢見羅冬了……她在天橋上朝我揮手……還對我說話……”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眉眼低垂,眼角蓄了一滴眼淚。
然而騶吾的手卻微微僵硬著。
另外兩個男人臉上佯裝的笑容也霎時間消失。
“他說什麼了?”騶吾裝作不在意地問。
柳柳沉默了一會兒,語調帶著一種低低的悲傷,說:“我沒聽見她說了什麼,但是她好像很不捨得我。”
“我好像……還聽到她在喊你的名字。”
柳柳的聲音輕柔而空靈。
可是在場的人,卻莫名奇妙地感到一種哀傷和不詳。
尤其是騶吾。
他背後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然而他還要笑著撫摸柳柳的後背,假裝不在意的笑:“她也許是在說,你找對了丈夫。”
聽到這話,正在喝酒的程煒深猛地笑了起來,這一聲笑特別大,也特別猛烈,以致於不像是笑,像是一種驚懼與嘲諷,酒液不小心嗆進了他的氣管,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咳咳……”
“我只是……覺得太好笑了,所以就笑了……別在意我,你們繼續說話……”
“啊……哈哈哈哈……咳咳……”
他蒼白的臉因此漲紅,看起來有一種極度違和的感覺。
周旭梅和徐瑜對視一眼,兩人誰也不再說話。
徐州眼鏡上似乎沾了什麼髒東西,他用紙巾細細地擦拭著,彷彿對程煒深刺耳的笑聲和咳嗽聲充耳不聞。
直到柳柳有些疲憊地對騶吾撒嬌:“阿吾,我累……累了,我想……想回家。”
他才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在騶吾懷裡微微顫抖的柳柳。
而程煒深的笑聲也緩緩停了下來。
“好,我們回家。”
誰也沒覺得柳柳驕縱。
就連周旭梅和徐璐也沒覺得,只覺得她這種提議理所應當。
她們也怕神經質的程煒深嚇到了柳柳。
*
在車上,柳柳顯得異常安靜。
騶吾親近地喊她“寶寶”、“老婆”她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騶吾臉上的表情藏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可怕。
羅冬,又是羅冬。
每當羅冬出現的時候,柳柳永遠都會忽視其他人。
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
“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夢?”
柳柳搖搖頭,又點點頭。
騶吾不說話了。
直到柳柳問:“阿吾,你還記得當年給羅冬拍照的攝影師麼?”
騶吾愣了一下。
“我想請他來給我們拍婚紗照,好麼?”
路邊燈光明明滅滅地照在柳柳的臉上,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紅。
騶吾猛地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