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江家出了樁姐妹相殘的慘案,二小姐江浸月殺了大小姐江吟霜!”
汴京南城最熱鬧的酒樓醉鄉林中,一群書生圍桌而坐。
“你說的是監察御史江大人家?江家不就一個女兒,何時多了個二小姐?”一名清瘦書生疑惑道。
“你日日埋頭溫書,這汴京城中的動靜哪有絲毫能進你的耳朵。”眾書生噓聲四起。
“江御史前陣子尋回了幼年失散的另一個女兒,正是這殺人兇徒江浸月!”一圓臉書生解釋道,“今日是江家主母李夫人的壽辰,我姑母前去賀壽,說開席前賓客們正在觀景,就見吟霜小姐的屍體自荷花池中浮了起來!屍體腦袋被砸得面目全非,顯然是被人所害。”
眾書生嘖嘖出聲,同情道:“吟霜小姐德才並濟,怎落得此種悲慘命數。”
清瘦書生道:“賀壽賓客眾多,為何說是新尋回的二小姐殺人?”
圓臉書生踟躕道:“這、這具體情形誰也不知,屍體被發現後,江御史便將賓客都遣散了,連大理寺和府衙的人都不讓進,說是江府以一日為期自行查明真相。”
“江御史八成是心裡有數了,”另一名書生低聲道,“你們想想,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前腳剛尋回浸月小姐,後腳吟霜小姐就死了。”
清瘦書生皺眉道:“既無實證,不可亂說。”
圓臉書生想起什麼般,一拍腦門:“還真不是亂說,你們可記得,江府和鎮北侯府有一樁先皇御賜的婚約?”
眾人面面相覷,恍然道:“眼下吟霜小姐這位長女死了,這婚約可不就落到了浸月小姐頭上。這麼瞧來,定是那江浸月殺姐搶親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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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戒堂。
門鎖緊扣,兩名護院守在戒堂門口,百無聊賴地低聲交談。
“當真是二小姐殺了大小姐?今日賓客這麼多,許是混進來了歹人呢?”矮個護院道。
高個護院比了個低聲的手勢:“我聽聞老爺請了仵作來驗看,說大小姐昨夜就死了,是被人活活打死後再拋入池中的。”
矮個護院倒吸口涼氣:“昨夜府裡沒外人,這麼看來,難不成當真是……”
“兩位大哥,戒堂溼冷,我身子不適,可否開門讓我出去。”戒堂內響起一道少女哀婉的聲音,還伴著幾聲低咳。
兩人對視一眼,高個護院清了清嗓子道:“二小姐,老爺命你暫於此地自省,我們不能放你出去。”
“我無罪,為何要自省。”屋內聲音沉冷幾分。
兩人沒大聽清,不待開口詢問,便聽那聲音又道:“兩位大哥可知,戒堂內這塊‘黜邪崇正’的牌匾是何人所賜?”
兩名護院面面相覷,答道:“自然知曉,是先皇親筆御賜給老爺的。”
少女輕柔的聲音緩緩響起:“江家得先皇垂愛,憑此匾守清正之名二十年。你們猜,這匾若是毀了,江家當如何?”
話音未落,重物砸落的聲音自屋內轟然傳來。
兩名護院悚然一驚,高個護院率先反應過來,衝矮個護院喊道:“快、快去稟告老爺!”
矮個護院忙不迭地奔逃而去,高個護院哆嗦著掏出鑰匙,開啟門鎖。
屋內,一名雪膚花貌的少女身著縞素,正靜靜立於堂中。
地上倒著一座燭臺,但“黜邪崇正”的牌匾仍完好懸於高堂,分毫未損。
高個護院鬆了口氣,苦著臉道:“二小姐可別嚇唬我們了,一會兒老爺來了,您自個兒與他說吧。”
江浸月此時面上哪還有絲毫哀婉神色,她笑眯眯道:“可是我得趁他來之前,去查點線索,免得他明兒個把我交給大理寺。”
高個護院耳不聽為靜,正想鎖門離去,卻覺出一絲不對勁。
二小姐手上,好像捏著什麼東西。
江浸月隨意擺了擺手,只見那塊御賜牌匾,竟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起來。
“二、二小姐!”高個護院大驚失色,“你手中何物?”
江浸月好心地將手中細線展示給他看:“這是南疆金蠶王之絲,我將匾後的榫卯拆了,只以此蠶絲連線。你想不想看看,我若鬆手,會發生什麼?”
一盞茶後,當矮個護院帶著江御史趕到戒堂時,只見屋門大敞,堂內只餘高個護院僵立著,手中還牽著一根細絲。
西戊院,江府婢女居住的偏院。
江浸月自西戊院中匆匆而出,往主子們居住的正院方向而去。方才她從婢女燕語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