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

被美貌驚豔只是一瞬間，程瑞用力一甩，終於掙開，便揉著手腕充滿敵意地盯著他。

柳棠把自己面前的酒用指尖推到他面前，玻璃瓶底在臺面上發出拉長的格楞格楞的聲響。

程瑞狐疑地看了看那瓶酒，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重新雙眼無神地看著自己的手機。

他的食指就搭在電源鍵上，時不時將螢幕按亮，見沒有新訊息，又按回去。忽明忽暗之間，柳棠瞥見了他的螢幕背景圖，是張祝寧寧喝奶茶的側影。

“喜歡的人？”他幽幽地問。

程瑞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本已乾枯的雙眼很快又滲出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覺得實在丟臉，就向前一倒，把頭埋進了臂彎。

“……她有喜歡的人了……”半晌，他帶著濃重的鼻音開了口，“本來兩個人都分了，但那個人回來找她了，她就……”

“我怎麼這麼背啊……”他伸出手，在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面巾紙，開始響亮地擤起了鼻涕，“怎麼我剛開始追她，她前任就回來了啊。她前任是屬狗的嗎，聞著味兒就來了，一點機會也不給我留……”

“她說你們沒可能了？”

柳棠又把酒瓶往他那邊推了推。這次他沒再拒絕，拿起來就灌了一口。

“她沒有直接這麼說……她太溫柔了，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還長得那麼漂亮！我第一次在店裡見到她，還以為自己原地去世，上了天堂，見到了天使……我約她出來，她也答應，還對我笑……我說的話她都認真聽，從來沒敷衍過我。她，她還想請我吃飯——她真的請我吃了早餐！”

他扭過頭來看著柳棠，臉上溼溼的一片，嘴往下撇，一副又要哭了的樣子。見柳棠還在聽，他又接著往下說。

“……她，她說我很好，她和我在一起很開心，只是我出現得太晚了……太晚了，你說這叫什麼事！我要是能操控過去，我都得和她出生在一家醫院！”

猛灌一口酒，他用手抹掉了臉上的水漬，沉默了片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瞪得老大。他直愣愣地看著柳棠，傻傻地問：“兄弟，你說我是不是會錯意了……她那麼說的意思是不是對我很有好感，叫我多爭取爭取？”

轉過頭，他盯著手機，語氣更加激動：“我真沒往那邊想，我以為她就是委婉地拒絕了我……哎但我現在跟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她可能不是這個意思。我看我得給她打個電話問問……還是說先發個資訊給她，試探一下，問問她在幹嘛？我想想……”

他說著，就要翻出聯絡人，實施他的新想法。可他手指還沒來得及動，手腕就被狠狠地攥住，砸在牆上。強烈的撞擊讓他指尖一鬆，手機就從手掌間摔了下去，啪嗒一下砸到了地上。

柳棠一隻手控制著他，一邊彎下腰去，撿起他的手機。他施施然地直起身，纖長的手指劃過通訊錄，找到祝寧寧的電話，點選刪除，再換到聊天軟體，點選好友，把祝寧寧刪除拉黑。

“你幹什麼！誰他媽讓你動我手機！！”

程瑞氣血上湧，奮力往前一掙。然而他喝了太多酒，本來就頭重腳輕，四肢乏力，而柳棠比他想象中力氣更大。男人把他往後一推，“砰”的一聲悶響，胳膊肘橫在他脖頸之間，將他死死固定在牆上。

“你偷拍了不少她的照片啊。”柳棠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機螢幕，嘴角還掛著一絲危險的微笑，“奶茶店……菜場……家門口……甚至還有公車上。”

他終於抬起頭，漆黑的眼珠像午夜的沼澤，陰冷，致命。待他開口，聲音卻非常輕。程瑞無端端地想到蛇，像準備進攻前的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

“你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