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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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魚到了青雲鎮直奔濟世堂,一進門就說自己是親戚介紹來這邊做女學徒的,問掌櫃在哪裡。
此刻的濟世堂跟兩年多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當日庒知遠帶著蘇錦和梅朵大鬧濟世堂,當眾說出他們所做的勾當,以至於人人對這打著治病救人旗號的濟世堂大吐口水,家裡有女孩的更是厭惡不已。
因此,這兩年多來濟世堂日間寥落,很多坐堂大夫只好遠走他鄉,另謀高就。這裡現如今只有一兩個年輕的坐堂大夫撐著,也都不認識安小魚是誰,忙差夥計去後堂喊佟掌櫃。
坐著輪椅被夥計推出來佟掌櫃卻是認得“安小魚”的,一見是她便立刻冷笑道:“我當是誰,明知我忍辱偷生這麼久,還來揭我當年的傷疤,原來是我當親閨女養大的小魚啊——不,不對,您現在跟著那位神仙走了,只怕早就得道昇仙了吧?”
安小魚不接他的話茬,只大喇喇往診桌前頭一坐,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佟掌櫃:“你就是那專收女學徒,收了就要送上青雲觀做……”她到底是個土生土長的女孩家,再怎樣也不好說出那兩個字,是以立刻便停了嘴,眼睛卻已經瞧見了佟掌櫃的瘸腿,“是個瘸子?”
佟掌櫃昔日一臉贅肉早就被這兩年的光陰磨沒,只剩一臉鬆垮垮的皮肉在那兒輕輕顫動:“我到底待你不薄。你何必時隔多年又來羞辱於我?!有事兒快說,沒事兒就快請吧!我這兒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這態度越發讓安小魚知道佟掌櫃惹不起她。高興得哈哈大笑,笑聲簡直頃刻就要將濟世堂的屋頂掀翻了:“有眼無珠!果然有眼無珠!假的能認成真的,還對人家‘不薄’?!不是要送去青雲鎮嗎?怎麼就沒送成呢?怎麼就沒送成呢???”
佟掌櫃這才覺得眼前這女孩跟當年那個相差太遠,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安小魚,再也不多說一個字。
安小魚見他一言不發,心中越發著惱,衝上前去伸手就給了佟掌櫃一個耳光。左右有夥計上前攔擋。也被安小魚稍稍釋放威壓震了個四仰八叉。
“她是修士,你們不必上前。”佟掌櫃嘴角已經出血。為了留住在父老鄉親面前的臉面,仍舊不顧自己叮囑夥計們。
安小魚立刻冷笑著用力反覆輕拍佟掌櫃的臉頰:“你還真是位大善人呢!竟知道保護夥計?那你招收女學徒的時候,怎不知道長點良心?若不是你這大騙子,我爹也不會千里迢迢帶著我來這兒當他孃的女學徒。他也不會被那道貌岸然的賤|人害死在路上!我娘,我家裡人,現如今也不會搬離家鄉,下落不明……”
說到這兒,她真的就忽然大哭起來,絲毫不在意周圍有多少人正戰戰兢兢的看著她,琢磨她為何而哭,哭過之後會不會拿她們發洩。
蘇錦和金澤此刻正帶著小布躲在青雲鎮村民當眾瞧著濟世堂裡的情形,瞧她依舊將安家爹爹的死算在自己頭上。心裡著實有些無奈。明明是廖照宮的人,她怎麼就忘了?此刻還變得這樣瘋瘋癲癲,難道是這麼多年過得太過壓抑。忽然爆發了?
安小魚那邊則只是盡情發洩,哭過之後仍舊對佟掌櫃不是耳光就是拳打腳踢,彷彿全然忘了她是個修士,想要打人,完全可以不用這種凡人潑婦才用的手段。
但她仍舊如此,修為只用來對付準備上前將她拉走的夥計。對佟掌櫃,只是拳打腳踢。大哭大罵,似乎這樣才能讓她盡情發洩。
“鬧夠了沒有?!”蘇錦忽聽身後一聲叫嚷,慌忙身子一縮躲到金澤身後去。
叫嚷那人正是庒知遠,他此刻眼裡只有濟世堂裡大哭大鬧的安小魚,根本沒在意圍觀的普通人群,大步上臺階進了大堂一把抓住安小魚的手腕:“他已經得到了教訓,快快跟我回去!”
“已經得到教訓?”安小魚用力想把庒知遠的手甩開,發現徒勞無功索性就任由他拉著,“我聽說你當年廢掉了他的修為,挑斷了他的腳筋?這樣就夠了?他害死了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他行醫數十年,畢竟也救活了很多人。”庒知遠忍著耐心想將安小魚拉走。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你們所有人都一樣!戴著一張好人的面具,說著好人才說的話,辦著惡人才辦的事兒!”安小魚卻拼盡全身的力氣死撐著不走,瞧那勁頭似乎不止是想留下來繼續懲罰佟掌櫃,“他救活了多少人都沒有用!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庒知遠一聽“家破人亡”這四個字,耐心立刻被消耗殆盡,甩手扔掉安小魚的手腕,用一種修士之間才能聽到的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