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沒有來信了,姜銀花猜不透其中的原因,感到若有所失,龔淑瑤當然注意到了這一情況,這是龔淑瑤決意要把姜銀花送給林大塊的時候。
“淑姐,你說李潤南在學校裡一定會很忙的,是嗎?”姜銀花沒有第二個可以傾心交談的人。在她憋不住思念的苦悶時問龔淑瑤。
“可能是吧。”龔淑瑤笑了一下。
“你說我該不該寫信去問一問?我也一直沒給他寫信了。”姜銀花又問。
龔淑瑤想了想:“你說呢。。。 你個女孩子。。。 你能知道別人這陣子在怎麼想?”
其實,龔淑瑤手上已經扣下了李潤南給姜銀花的好幾封信,儘管那全是些沒談情也沒說愛的政治化了的情書。但那時決無干涉通訊自由這種說法。
姜銀花猶豫著,等待著,希冀著,然而始終不見李潤南的來信,時間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她的心緒由渴求、埋怨、疑惑而變得淡漠了。寒假期間,李潤南迴了小鎮。姜銀花忙著擁軍優屬的工作。一天,在她下鄉回鎮的路上碰著了李潤南,他們有過一段簡短的對話:
“你,你們放寒假了。。。 快要畢業了吧?”
“快了,你──你參加了工作。。。 忙吧?”
“這陣忙一點。。。。我本來想向你寫信的。。。 後來。。。 後來拖下了,可你。。。 ”
“。。。 我,我也一樣。。。 我是。。。 我以為——我住在姑媽的學校裡。。。 你住哪裡?你家裡人都好嗎?”
“我住在單位上,很少回家,”
“我後悔當時沒能去參軍。。。 現在只能準備考學校了。。。 那是龔主任他們。。。 ”
“是她過來了!”
“她。。。 那——”
這時,有群人向這邊走過來,其中有龔淑瑤,李潤南朝姜銀花留戀而又埋怨似的望了一眼:“那,我不耽誤你了。”說著,便走了開去。姜銀花不能理解李潤南那眼裡表露的情緒,等她與那群人互相招呼過後,再回頭去望時,李潤南已經低著頭走遠了。
李潤南在學校裡與姜銀花通訊的事受到了老師的提醒,老師無疑是從小鎮區婦聯得到情況的。姜銀花卻不知道這一點,偶爾她又向龔淑瑤提起李潤南來,這時,龔淑瑤有些不耐煩地說:“哎呀!我說銀花妹,你就別白天黑夜地想著那個李潤南了,跟一個地主子女相好你就那麼值得!”
一句話差點嗆出姜銀花的眼淚來,她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望龔淑瑤一眼。龔淑瑤又軟和下來說:“姐這是為你好,你當了幹部,就該站穩立場,爭取進步。不管怎麼說吧,比李潤南強得多的人用車裝,用船載都有,你年紀輕輕,還愁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
姜銀花早已經沒有了抗爭的勇氣。讓她聽來,龔淑瑤這話也沒有什麼不對,她默不出聲。從此,再也沒向任何人提起過李潤南以及他們之間的那段戀情。
龔淑瑤已經有意無意地向姜銀花介紹過林主任的能力、威望、前途,甚至說到了他的健康狀況和單身漢的生活情形,可姜銀花一點也不敏感,顯得無動於衷。
於是,龔淑瑤開門見山地說,“銀花妹,姐問你一句話,你信得過我麼?”
“怎麼會信不過。。。 ”姜銀花怯怯地說,“我不是都聽了你的話麼?”
“那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龔淑瑤親近地說,“好不好?”
“。。。 ”姜銀花不知所措地,“誰?”
“林主任,他對你的印象很不錯,你看怎麼樣?”龔淑瑤盯著姜銀花問。
“他。。。 ”姜銀花睜大了眼睛,由於毫無思想準備,本能地推拒著,“我不咧。。。 ”
“他不好?年紀還不到三十,也沒結過婚,人家很快就要調到縣裡組織部去了,你還不滿意?”龔淑瑤象責怪姜銀花有些不識好歹似的。
“他。。。 那高那大的。。。 我怕。。。 ”姜銀花囁囁嚅嚅地說,“又是個大幹部。。。 ”
“真是個傻丫頭!”龔淑瑤把姜銀花摟到胸前,親熱地笑了起來,“你聽我的沒錯。。。 別盡說傻話,這有什麼好怕的?還真是個孩子。。。 你這是同意了!”
姜銀花不做聲,滿臉通紅地低著頭,這不是羞澀而是一種難堪,但對她來說,此時也無所謂同意或不同意了,她從來就不曾主宰自己的生活和命運,當情竇初開,李潤南偶爾闖了進來,雖然使她也有過曇花一現的激動,但隨著這一點火光的熄滅,她的心便即刻冷卻了,此後便是任人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