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自主,該離就離,什麼人也管不著!”龔淑瑤這話是借題發揮,“你老婆如果是誰包辦的,找我做主,保準給你離了,看有什麼人敢放個屁出來。”
“那可不行,我老婆是百裡挑一,又漂亮,又賢惠,包辦不包辦都離不得,望主任千萬得高抬貴手。”
“誰也不準離婚,沒結婚的還愁得不行,結了婚的怎麼能夠閒著?小龔,你今晚一定得回家裡去,在這裡躲避男人,沒來由把男人涼了好幾個月還了得!”
這位權威的說笑者不是別人,正是主任林大塊,大概有人把龔淑瑤幾個月不回家的事跟他說了。
龔淑瑤想用話巧妙地去套住這位權威:“我說林主任你可千萬別急著結婚,現在愁比今後愁好呢,如果讓你弄上一個醜八怪,結了婚又不讓你離,你怎麼辦?”
“怎麼辦?我說越醜越不準離,醜婆娘都不要誰要?結了婚是屎也得吃下去,絕對不準離!”這位說話爽快的領導同志決非只是在開玩笑,他在婚姻問題上一點新觀念也沒有。在這裡,他把前兩天就已經跟龔淑瑤的婆婆表明過的堅決態度公開了:“當上幾天幹部就想換男人,那還行?我先撤了她!”
這位陳家婆婆之所以找到林主任,並說上了話,是因為吳國芬多了一分提醒。前不久,張仁茂病了幾天,陳家婆婆去張家看望,一開言,吳國芬就明白這只是個藉口,因為這兩個老人之間全無往來。陳家婆婆確實是為兒媳久不回家的事,想找張炳卿幫著勸說勸說。不過,她對張仁茂心裡也有要感激的地方,還是農協會鬧得正紅火的那陣,有人提出來,說這位李壽凡的老相好也要算在與農協會作對的人之中,陳家肯定得到李家大院不少的好處,非清算清算不可。張仁茂卻阻止了,說那是過去了的事,當時還沒鬧這農協會,算不上與農協會作對不作對,而現在又沒有掌握什麼新的情況,可胡來不得。當然,現時,這也不還是好提的話,陳家婆婆只說:“難得你們張家人一向關照著陳家,淑瑤這事我也只能找張隊長了,他是領導呢!”接著她拿出以前龔淑瑤寫的那份決不離婚的保證書來,吳國芬聽了看了,感到很為難,她說:“現時這離婚不離婚的事得由男女雙方自己做主,旁人說的話算不了數呢。。。 不過,淑瑤自己常說她不會離婚,這不回家也許是夫妻倆一時鬥氣吧?你如果非要找領導調解不可,還不如去找區裡的林主任,淑瑤是區上的幹部了,她會聽林主任說話的。”
陳家婆婆也是個很靈透的人,她領著小孫子借看望兒媳的機會,瞅空跟林主任說上了話,她說她兒子確實配不上淑瑤,但小孫子才五六歲,不能沒有個媽,請林主任開導開導淑瑤,於是,林主任便表示了那個斬釘切鐵的態度。
雖然龔淑瑤完全明白林主任的話有違政策精神,但是這個大老粗要自以為是,擺弄權威,亂開金口,也奈何他不得,而且他這人辦事也真能說到做到。龔淑瑤眼下要提離婚的事會絕無好處,於是她拿定了主意:“主任,人家忙工作顧不了家你不表揚,反倒說這種話──那好,今晚我回家去了,你們有沒有人跟我去?也好證明證明嘛,誰去了我家都不會受到虧待的──拿你們這些瞎操心的人真沒辦法!”
這天晚上,龔淑瑤真的回了家,她與丈夫暗中鬥氣了幾個月的僵局,由於她的主動宣告解凍。
不過,龔淑瑤並不相信這位權威主任真會願意找個醜八怪,街西頭那個又呆又醜,人人都不要的癩頭老妹子他會要?他說沒結婚的還愁得不行,這話倒是實情,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能熬到什麼時候去?龔淑瑤決定先幫上林主任這個忙,這次她非把姜銀花說通不可,姜銀花不會象尼姑似的使性子,她也不會象上次勸說尼姑似的含糊,至於自己這事就只能待到今後看情況再說了。
姜銀花有了一份工作,心緒逐漸平復下來,她覺得龔淑瑤很有些了不起,說給工作便給個工作,而且也沒有過問她與李潤南的事,她把參加工作的事寫信告訴了李潤南,李潤南也來了信,他們在信中互相說了些勉勵的話,兩人都覺得他們的關係出現了光明前景,姜銀花把龔淑瑤當成了最知心的朋友,把這些信全給龔淑瑤看了,龔淑瑤則採取了不贊成,不反對,不外傳的三不政策。姜銀花的工作表現平淡無奇,只像影子似地追隨著龔淑瑤,聽憑使喚。龔淑瑤交待的事,她都認真負責地去做,碰到不能解決的問題,她如實上交龔淑瑤,事後也不掛在心上,所以,在一段很短的時間裡,姜銀花的臉上消失了愁容,升起了健康紅潤的色澤。難怪有人說,有姜銀花這種脾性也是一種福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李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