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那樣倒好!誰信你?吳國芬在心裡想。她更拿不準姜信和這說話的意思,只問:“往後這婦女工作能有什麼事做?”
“在婦女中間宣傳革命形勢,發動婦女支援農民協會;還可以講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等等,”姜信和這是在佈置工作了,“反正到時候,我交你什麼任務你就完成什麼任務好了。”
吳國芬的情緒輕鬆暢快起來。她畢竟得到了一些關於張炳卿的訊息。只是這婦女工作不知如何做起,讓她不免有點發愁,不料當天傍晚就碰上了一件事。姜銀花吃過晚飯,溜出了家門。姜聖初回來找不著人,便到外面去找。國芬想著很可能要出事,因為她吃飯時見李潤南在門口串了幾趟。果然,沒多久,姜聖初一手推著姜銀花,一手抓著李潤南進屋了。他們兩人是在河灘草叢邊坐著說話時,被姜聖初逮住的。姜銀花嚇得臉色慘白,李潤南開始倒無所謂,進屋後,見姜聖初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也不敢作聲了。姜聖初硬逼著他們承認出了事。姜銀花渾身打哆嗦,只能簡單地回答一個“沒”字。姜聖初發火了:“你這蠢豬,叫你說有那種事你就說有!你不說,看老子今天不捶扁了你!有那事沒有?還不肯說?你真是隻蠢豬!”姜銀花捱了一下,哭了起來。
這時,吳國芬實在看不過眼了,也不知從哪裡來了勇氣,她大步走過去,護著銀花,對姜聖初說:“伯,有事才能說,沒事哪能亂說?你就別逼著銀花了!”
“沒你插嘴的份,滾開!”姜聖初向國芬吼著,“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哪兒不好?你倒說說,我有什麼不好的?”吳國芬毫不示弱,“我勸你別逼銀花也叫做不好了?你讓她認了那沒有的事,傳到外面去,你姜家就好了?銀花是你姜家人呀!”
“你,你想找死麼!”姜聖初沒料到這個他眼見著長大,平時沒言沒語的丫頭,這回竟敢冒犯他,便揚起手來,“看我不揍死你這要飯的!”
吳國芬一步不讓,大聲說:“我姓吳,你姓姜,我沒什麼事礙著你!勸你一句,就叫嚷著打人,你敢!”
李潤南見吳國芬頂著姜聖初說話,也申辯了一句:“我們只在一塊說了幾句話。。。 ”
“誰讓你們在一塊!”姜聖初橫蠻地,“你勾引了我女兒還敢不承認!”
“說幾句話也算不上犯了王法,”吳國芬很快找到了理論武器,“你沒見這世道就要變了!男女婚姻自主,父母也不能包辦。。。 ”
這時,姜信和從外面回來,一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清楚父親的用意:姜聖初逼著要女兒承認有那種事,是為了把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再到李家大院去攀親。姜信和走過去,橫在父親與李潤南之間,對李潤南說:“走,往後不准你再上姜家來,快走,走!”
姜信和放了李潤南,姜聖初面對著這個和自己一般高大的兒子,只得埋怨幾句了事:“你放走這小子,你有能耐!往後這家裡的事你管!”
“這時候了,你還不知道他們李家是什麼人麼?是大財主,是共產的物件,你還想著去巴結他們,這有什麼好處!”姜信和拉過銀花,“你也別哭了,以後再不要與李家人來往!”
見兒子這麼說,姜聖初的老婆也出來幫腔:“就是呀,自己的女兒也不認了,虧你想得出,做得出,唉喲!”
姜聖初一聽,便往外走:“好好好,你們全反了,我也不回這個家了!”
姜聖初氣沖沖地出了門。姜信和朝著吳國芬友善地一笑:“想不到你就管起事來了,還有理論呢!”吳國芬並沒有想到這就是在做婦女工作,但她感到姜信和這幾天特別舒心似的,對她也十分熱情,甚至還有些討好的意味:這是什麼原因呢?突然,她想起早晨周小蓮在河邊洗菜時,沒來頭地問了一句:“國芬,你說我該怎麼辦呢?”當國芬問她什麼事該怎麼辦事時,周小蓮又不說了。這時,姜信和也來碼頭挑水;國芬瞥見他們兩人彼此傳遞了一個眼波,就想到他們那舊情還在著呢!國芬這才記起姜信和那句“到時我的事也得求你管”的話,原來姜信和讓她做什麼婦女工作,是指望她去勸說小蓮什麼的!國芬在心裡希望張炳卿與周小蓮離婚,但她卻不願見到周小蓮嫁給姜信和。至於這中間的原因,國芬卻弄不明,說不清。所以,她沒有理睬姜信和,轉身上了織布機子。
張仁茂也同樣有這個情緒上的問題。他捉摸著:如果周小蓮走出張家,可能的去向便是姜家;這也是他遲遲不肯向小蓮提及離婚一事的原因。
入夜,小鎮人常有拉開嗓門唱幾句山歌來抒懷解悶的習慣。張仁茂喝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