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都滿客了。
“太平,你看看,這副畫如何?”帶著羽毛面具的姬採寧從一邊探出頭來,揚著一副畫道。
太平轉頭看去:“不錯呀,筆法雖然還弱點,但山水寫意,色彩尤其用得好,很有天分,誰畫的?”
姬採寧揚起頭,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太平笑:“小採你自己畫的?”
沒等姬採寧炫耀完,旁邊一人伸出隻手來,把畫撥轉一邊,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評頭論足道:“嗯,色彩是用得不錯,但細節方面太刻意了,筆法力度不夠,整個大局佈置得不合理,一看就知道是個新手,完全憑空臨摹或者想象,技巧不成熟,也沒張力,不算好作品,只能說還有點潛力。”
這人誰呀?姬採寧眼睛都鼓起來了。
“你幹嘛瞪著我?我說的都實話。”濮陽茜曉莫名其妙的看著姬採寧,她不是那麼輕易點評人的,他生什麼氣?
“你是誰?”姬採寧下巴視人,高傲的道。
“你不認識我?”濮陽茜曉一臉詫異的看著姬採寧。
“我應該認識你?”
“連我都不認識,你還敢隨便拿畫出來炫?”她們濮陽家以教為本,禮儀書畫音律世家,現在還有畫畫的不知道她濮陽七小姐之名?
天下間還有這麼狂妄的人?姬採寧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當下就拍桌子跳了起來:“你算是什麼人,敢如此大言不慚?”不認識她就不能畫畫了?豈有此理,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還頭回見!
“我怎麼大言不慚了?你別擅自曲解話意。”
“誰擅自曲解什麼話意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我話說得夠清楚的了,你那畫確實不怎麼樣,受不起一點批評,沒法進步的。”
“誰受不起批評了?”
“不是受不起批評你這麼沒修養?”
“你竟敢說我沒修養?!”
“你這還不是沒修養嗎?男兒家的大庭廣眾跳腳拍桌子的!”
“誰跳腳了!你就很有修養麼?你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狂妄自大……”
太平早就趴明緣身上笑得直髮抖:“喂,你不管管,你小外甥女這可是藐視皇族,要殺頭的。”
明緣不置可否,眼皮也不抬的道:“丑時三刻了。”
“時間過得好快呀。”太平伸伸懶腰站起來往外走。
“大小姐去幹什麼,讓你這個表情?”濮陽茜曉將頭湊到姬採寧身邊問道。
姬採寧飛快的轉頭兇巴巴的道:“你管那麼多,我什麼表情了!”
“喂,我說你這個侍僮,脾氣這麼壞,誰受得了呀!”
“你竟然說我是侍僮?”姬採寧指著濮陽茜曉不可思議的道。
“你不是侍僮是什麼?大小姐人好,你不要學得幾筆畫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你,你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月光傾瀉如水,太平慢慢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偶有一陣風吹起她的斗篷裙襬,整個人便如附上翼般,輕盈得彷彿要飛起來。
前方視野裡突然出現一個依稀熟悉的身影,太平試探性的叫道:“子歸?”
“嗯。”路子歸掃了一眼太平手上,今天晚上的月光很亮,太平就懶得拿燈籠,空著一雙手。
“怎麼站在這裡?”
“輪值的來早了。”
“所以你在這裡等我麼?”
“嗯。”
“怎麼不先走?”太平故意問道。
“怕你走岔了。”路子歸淡淡道。
這樣的話都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這個人,太平輕笑。
“子歸,你喜歡什麼顏色?”
“顏色?”路子歸疑惑的看著太平。
“對。”太平點點頭,“譬如你常穿暗綠色衣服,是不是比較喜歡暗綠色?”
“官服。”
“不穿官服你喜歡什麼?”
“官吏便衣。”
“讓你自己挑布做衣服,你要什麼顏色?”
“都好。”
“大紅?”
“……”路子歸皺皺眉頭。
“寶藍?”
“……”不置可否。
“明黃 ?”
“死罪。”
太平無語的看著路子歸,沒一會兒,路子歸投降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