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她是一個真正的死人。”
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下來,彷彿一個探寶者歷盡艱辛進入寶山之後,卻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已經被別人拿走,那份由高樓直墜深谷的失落感,無法用言辭來表達。
嗖的一聲,唐槍越過我和方星的頭頂,穩穩地落在銅瓶旁邊,毫不猶豫地俯身,從銅瓶裡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來,匆匆掃了一眼,突然單手拔槍,指向我和方星。
“你想幹什麼?”方星大怒,臉上的喜悅頓時一掃而空。
“你們退後,等我搜查一遍,再放你們進來。”唐槍沉著臉,擺明了“先下手為強”的路數。那個空間的角落裡還堆著幾隻青銅箱子,但都不如這隻突兀的銅瓶顯眼,我細緻地注意到,一個鑲金嵌銀的瓶塞跌落在那女人的腳後跟位置,應該是屬於銅瓶的。
方星還想爭辯,我拉了拉她,立刻開始後退。唐槍有些緊張,我們沒必要跟他爭一時之長短,暫且給他時間,讓他能夠迅速冷靜下來。
“沈先生,你真的還是開啟了那扇門,我不知是不是該說句謝謝——”無情走過我們身邊,站在方形大廳裡,遠遠地看著快速翻檢著那本冊子的唐槍。她希望誰都打不開那道門,希望唐槍一輩子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命運的安排就是如此奇怪,我還是機緣巧合地開啟了它。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方星掙脫我的手。
我強烈地預感到,那個秘室與她焦躁不安大有干係。假如殺人獸跳崖踏水而來,我們不得不被逼迎戰,這將是一場決定生死存亡的慘烈戰鬥。換句話說,要想活下去,最好從現在起就要做準備。
“時間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必須幹掉那群貓科殺人獸,否則將會有更多的人類遭到荼炭,知道嗎?”我以為方星應該能夠很容易地理解這些,但她快速地踱來踱去,心神不寧地唉聲嘆氣著。
“我必須去,我必須到那秘室去,沈先生。”她停下來,迅猛地抽出手槍,“譁”的一聲撥動了閃亮的轉輪,進一步強調,“必須去,那裡有我最想要的東西。”
她的想法很危險,而且也太小瞧了唐槍。以我對唐槍的估計,此刻處於極度亢奮中的他,比一隻殺人獸更難對付。方星闖進去,轉眼就是一次你死我活的火拼,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我伸臂攔住她,不放她回頭。
驀的,唐槍在秘室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嚓的一聲打著了打火機,把那本冊子點燃。火苗騰空而起,把秘室映得異樣的明亮。
方星一愣,凌空翻身,掙脫了我的阻攔,飛身趕向秘室,把站在大廳中央的無情一下子撞倒。與此同時,唐槍扣動了扳機,“砰砰”兩聲槍響,無情已經肩頭中彈,斜著飛了出去,撞在右側石龕上。
唐槍的槍法相當精準,一個聰明人做任何感興趣的事都會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他在長期的盜墓生涯中,為了隨時隨地殺人保命,被逼苦練射擊,終於有了今天的成就。我說過,方星太笑看他,才會吃虧。
“不要開槍,大家都冷靜些!”我急促地衝到大廳中。
剎那間,唐槍的槍口又一次上抬,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食指發力扣動扳機的動作,但我沒有受傷,是無情在槍響的瞬間橫移身體,擋住了射向我的三顆子彈,血花飛濺中倒在我的懷裡。
飛刀已經在我指尖,卻被她無意中擋住,否則的話,唐槍的子彈射出,我的飛刀也就到了他的頸下,恰是一場“魚死網破、你死我活”的激戰。
三顆子彈全部射進了無情的左半身,胸口的血洞裡不停地汩汩冒出鮮血,但她還能喘息,吃力地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黑色木盒,塞進我的手心裡。我之前見過這盒子,正是盛放著“定風珠”的那一個。
“這個……送給你,沈先生,請好好保管它……”她的嘴角湧出大團的血水,緊緊地皺著眉望著我。沒有專業止血裝置的情況下,她受了如此致命的槍傷,幾乎是必死無疑的,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毫無辦法。
“我很高興……認識你……”無情拼盡全身力氣說話,吐出的鮮血越來越多,濡溼了一大片地面。
“不要說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試圖阻止她,但她雙手抓住我的衣領,死死抓著,像是撈到了生命裡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唐槍晃晃蕩蕩地夢遊一般退出秘室,而無情則見縫插針地闖了進去,直奔那坐著的絕色女人。
無情要死了,最該陪在他身邊的是唐槍,因為她是那麼愛他。
我默默地把無情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