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響個不停,陣陣激盪。就在我們的頭頂之上,突然出現了閃閃爍爍的點點星光,恍如夏夜的璀璨星空。
“不要說話。”我舉手製止方星開口,無論如何,那女人的出現和消失都已經成了過去式,不管葉溪做過什麼,都只是衛道除魔,只該得到所有人的激賞。葉溪已經不見了,地上只有被絞成寸寸碎片的布條、鐵鏈和一具骨肉模糊的軀體。
我帶著方星大步挺進八卦陣的腹地,越接近保險櫃的位置,甬道里的寒氣便越深重,彷彿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冰庫。
“如果我死了,也同樣祝你和葉小姐白頭偕老。”方星丟棄手槍,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黃金短劍、黑色面具和那本已經泛黃的埃及古書,“我一直沒有佈陣,只是覺得雅蕾莎的潛能並沒有那麼簡單。納蘭世家八卦陣的功力,僅僅能控制一個瀕死的靈魂,比起雅蕾莎身體裡的貓妖能量來,還差得很遠。就算勉強佈設‘青龍白虎龜蛇大陣’,亦只是畫餅充飢,沒有實際意義。假如犧牲是必須的,讓我來吧——”
我們所處的位置正是一個三岔路口,向左邊去,再有兩個盤旋後便是保險櫃所在地;向右去,頭頂已然沒有星光,只是一片無聲的黑暗。
“你從鬼見愁那裡查到了什麼資料?在庫庫裡峰的冰洞裡又得到了什麼?”我不希望方星獨自承擔一切,但左側甬道深處倏的出現了燈光,葉溪和小北的身影閃現出來,軍刺和銀槍的寒芒追逐著雅蕾莎飄忽的身影。
“你不必管,我要去了。”方星大步向右,立刻沒入黑暗之中。
我無法再耽擱下去,火速趕向葉溪那邊。雅蕾莎的笑聲忽高忽低,再次後退,引著我們三個步步深入。
“小北,你怎麼樣?”我拖住小北的腕子,突然察覺到了巨大的異樣。
“我沒事,殺敵要緊,殺敵要緊……”他咬牙切齒地低叫著,眼睛依舊血紅一片。
“沈先生,我救了他,只是這八卦陣似乎起了某種變化,甬道越來越長,找不到盡頭。還有……還有我們的頭頂本來沒有這些燈光,兩邊掛著的小舞姨的像也變成了另一個奇怪的女人……”葉溪撐住牆壁,氣喘吁吁地指著眼前那張畫。
我記得那張納蘭小舞懷抱透明魚缸的畫像,它應該是被掛在保險櫃所在房間的門外,不過此時卻放在了甬道一側。上面的女人仍然抱住那隻魚缸,但換成了另外一個膚色極白、頭髮極黑的妖媚女人。
“她是誰?我從沒見過這女人!”小北湊過來,嗓音嘶啞,腳步凌亂。
那女人穿著一身黃金鎧甲,腳踏黃金戰靴,身後的披風竟然也是無數金片連綴而成,每一塊金片上都鐫刻著一條昂揚吐信的眼鏡蛇,另有一條黃金鑄成的長蛇繞遍她的全身,從她左肩上探出扁平的頭頸,吐出蛇信,昂然盯著我們,栩栩如生,逼真之極。
在她身後,是無數座黑色的金字塔,高高矗立在萬里黃沙之上。
“不必管她是誰?我們先後撤再說。”我一手捉住小北,一手去撈葉溪的手腕。
“不,我們必須得繼續追下去,直到……殺光敵人……”葉溪的嗓子也沙啞了,當她轉頭望著我的時候,雙眼也變得血紅,與小北一模一樣。
陡然之間,我渾身的血液一起湧上頭頂,心底卻油然而生一陣寒冰般的涼意。他們兩個的腕脈跳得越來越急,如萬馬奔騰、千帆狂舞,竟然像是有十條脈搏一起鼓盪交織一樣。
“你們——感覺怎麼樣?”我澀聲問,十指慢慢收緊,免得再起變化。
“我很好啊?”小北冷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我也很好啊?沈先生,我們快走吧?”葉溪甩著手腕,想要掙脫我的掌控。
在我看來,他們非但是“不好”,而且是糟糕透頂,因為兩個人身體裡都有十條脈搏在汩汩跳蕩著。
小北死死地盯著我,噝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軍刺在牆上緩緩劃過,發出尖銳的噪聲。
“你發現了什麼?”他的猙獰笑容令自己的五官都在古怪地扭曲著,“你看,這麼好的日子,假如一個人死在今時今日,然後再從此地轉世重生,豈不是最完美的好事?那時候,紅龍的光芒從黑暗中冉冉升起,世界的順序重新安排,我們都是紅龍的臣民,不好嗎?”
我發力攥住他的脈門,以免他突然向我發動襲擊。長刀此刻倒懸在腰間,一旦雅蕾莎出現,我們只會變成對方砧板上的魚肉。
10佛、醫、聖女、貓妖、紅龍、鬼墓(上)
前方的星光、燈光交相輝映著,雅蕾莎溫柔妖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