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不不,還是算了,中國畫的一個特色是“留白”,人生處世其實也一樣。”
“……”
“對啦,你打破我的寶貝酒壺,要怎麼賠我?那可是超超珍貴的古董……對了,那其實是我死鬼男友送的訂情信物啦。”
“拜託,先胡亂攻擊別人的是誰啊?而且有人會送酒壺當訂情信物的嗎?”
“純情男公關,你對“愛”的理解太膚淺啦。”望月玉指輕點下頷,道:“啊,我想到了,就像之前你答應過的,我們在大戰前來個熱情的冬夜之愛吧。”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過這種事!”
“哎呀,又臉紅了,老妹沒教你血族要有幽默感的嗎?被時間和世界遺棄的我們,沒有幽默感是活不下去的啊。”
“……”
“好啦好啦,別再瞪我了,我說啊……”望月頓了頓,忽又正經八百起來,“小弟啊,吸血鬼雖並非絕對的不老不死,但我們的壽命可以很長;有時可以相當長,過了五十年、一百年;這時可以被稱為百年血族,然後時間繼續過去,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
“這……對不起,我不明白。”
望月嘆了口氣,望向遠方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山麓,道:“歲月匆匆,時間流逝,我們——又或是凡人的生命,都不過是洪流中的細砂。
“終有一天,你會無法確定你愛過的人、你的家人、朋友、甚至你養的狗,他們是真正存在過,又或只是……你腦海中用作抵抗寂寞的虛無妄想。”
“不會的,我最少……不,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青年想反駁,但聲音漸細,原因卻連他自己都說不上。
“時間是什麼?生命是什麼?”望月忽一把躍上天台邊的鐵絲網頂處。她再伸長兩手,像要擁抱整個夜空,再道:“我們本來待在地面上,卻逐漸違心地往上飄飛,被吸向那叫虛無的黑色天空,而大家都拚命在找安全索,好把自己儘量固定在地上。”
“……”
“那安全索,就叫作“愚蠢”,所以吸血鬼過了某段時間,就會忍不住幹蠢事,比如我愛上……不,比如是“製造”自己的血裔一類,因為他們……
“因為我們渴望和這個世界保持連結,證明我們不是孤獨的怪物,證明我們還有棲息處,證明我們還有可以棲身的地方。即使沒有人愛你,最少也有人恨你,這對吸血鬼來說,也是好的。”
“……”
“你知道嗎?過去卻有某個笨蛋嘲笑這種事,而且還放下狠話,說什麼再寂寞再痛苦,也不會製造和自己處境一樣的怪物。所以我最初聽到有關你的傳言,我只一笑置之。”
“……”
“每頭吸血鬼都有自己重視的事物,所以你堅持留在這兒……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
木刀如有生命般,倏地來到望月手中,她持刀斜下指向青年,再道:“我知道老妹或許不是好人……不,即使用最客觀的角度來說,和世俗定義的好人也沾不上邊,但是無論她幹了什麼……你可以不滿,可以憎恨,甚至也可以殺戮。
“老妹已經“成年”,而你又是她血裔,所以我不會管。但銀凌海,前提是你別當個道德沉迷者。”
木刀再插回腰間,望月再道:“記著,“你們當中誰是沒有罪的,就可以拿石頭打她”,若你真這麼做,我和我的愛刀“怒羅衛門”都不會放過你。”
“……”
“啊,還要多記一件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那時沒死而成為血族之身,就代表永遠欠她一條命,這是永恆事實,記好。”
望月沒再說話,轉過身去,就這樣從天台躍到地上。
第五回 攻與守
“好了,望月大姐的高速列車要再度開行——晴美,
再提醒你,一個可愛的淑女是不會隨便尖叫和吐的喔。”
入夜後,氣溫迅速下降,風雪沒有想象中猛烈,但寒意似更甚,冷空氣如冰過的小針般,從各個旮旯鑽進來,戳刺著人的肌膚。學校靜悄悄一片,村民都被安置在學校高樓層處,而昏迷的狀況更嚴重了,想當然很安靜。
剩下的普通人類中,田中緊張的緊握獵槍,盯著地板不發一言,而其妻子信子則和那兩個未成年的孩子摟在一起,打著盹。千鶴安置好老人,確定他睡著後,摟著雯妮莎坐在稍遠的一旁。
“海里的魚好可憐/稻米人來造/牧場飼養牛/塘裡鯉魚也有食/可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