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站在太子府門外的梁儒明,也就有更多的人朝著站在太子府們外的梁儒明伏地叩首,口中山呼萬歲不止……
就在這一眾伏跪相迎,山呼萬歲的聲音中,梁儒明終於恍惚地回過神來,繼而面色沉默地抬腳邁步,在冷晴的攙扶下,步履緩慢地踏進了太子府正門。
與前幾天冷晴帶著慕子儒來太子府那次不同,這一次踏進太子府,入目所及,除了伏跪了一地的靜謐無聲的人群外,太子府上到處都垂掛著白色的燈籠、白色的長綾。
空中有細細碎碎的風時而拂過,那些紙糊的白燈籠和長長的白綾就隨風搖曳……
綾鍛隨風起舞,這本是十分有意境又帶著幾分美妙的事情,也能讓見者賞心悅目。只可惜……今日隨風起舞的皆是白燈、白綾,它們白得那般刺目,除了帶給人無限傷情之外,再無其它。
若是那些燈籠、綾鍛換成其它顏色,興許還能顯出一副搖曳生姿的姿態……
攙扶著梁儒明緩慢地行走在伏地跪拜的人們留出來的通道上,冷晴沉默無言地環顧四周,發現那些伏跪了一地的人們中有宮女、有宦人、有侍衛,甚至還有穿著朝服的官員。
可是如今,在梁儒明面前,他們無疑都是平等的無論他們本身的身份高低貴賤,只要梁儒明不開口,他們就只能齊齊伏跪在地,誰也不能擅自起身……就像現在這樣……
梁儒明是站在大梁國權力巔峰的帝王,即便這位帝王如今已垂垂老矣、步履蹣跚,但只要梁儒明一天還站在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上,就無人敢去反駁、質疑梁儒明。
所以,當梁儒明始終沒有讓那些伏跪相迎的人“平身”的時候,那些人就只能靜靜地伏跪在地上,不敢抬首,不敢出聲,甚至都不敢動彈。
也是直到這一瞬,冷晴忽然忍不住想要感嘆“權利”的好處看啊,只要手握大權,無論平時多麼尊貴的人、多麼囂張跋扈的人,他們最終都會在權利面前,伏跪在你的腳邊。即便他們之中大多都不是心悅誠服,他們也無能力去反抗……
不怪世人那麼渴望權利,實在是“權利”這個東西太過充滿誘惑力了……
心中感慨著,冷晴面上沉靜如常地攙扶著梁儒明一路前行,直到走進了太子府正殿梁笙德和成亦影靈柩停放的靈堂。
前幾天冷晴和慕子儒來的時候,只需站在太子府正殿的殿門口,就能毫無阻礙地看見停放在殿中的梁笙德和成亦影的靈柩。而今日,梁笙德和成亦影的靈柩前圍上了一層素幄,將梁笙德和成亦影的靈柩與外面的世界阻隔開來。
素幄前仍是那一張大約半人高一米來長半米寬的香案,案面上整齊地擺放著香爐、點燃的白燭和水果貢品等物,而香案的左側放著一大把未燃過的土黃色長香。
許是因為今日梁笙德和成亦影就要出殯了,前來弔唁的人太多,以至那一隻小小的香爐裡已經插滿了燃燒得長短不一的香支,再也無法插下多餘的香支了。
素幄的香案兩旁各置了一隻金盆,金盆後各跪了一名宦人在那兒垂頭燒紙。紙錢燃燒後的灰燼最是輕盈,單是火焰燃燒的熱度也能讓那些灰燼飛得漫天都是。
第六十五章 二十七日2
冷晴剛剛扶著梁儒明一腳踏進這座由太子府正殿改成的靈堂時,也不知是不是運氣不好,竟迎面就被那飛的漫天都是的紙錢灰燼眯了眼睛。
等到冷晴眨了眨眼,清理了眼皮上沾著的灰燼,這才看見了站在靈堂兩側的梁笙昊、梁笙文、梁笙豐、梁笙文、梁笙吾以及……正靜靜跪在那張香案前的一名男子……
雖然從冷晴的角度看過去,那個跪在靈前的男子僅僅只有一個背影,但冷晴仍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跪在靈前的人是梁笙瀟……而在看清跪在靈前的人是梁笙瀟時,冷晴下意識地眉頭一皺,腳步也不由得一頓。
雖然冷晴只是停頓了那短短的一瞬就又恢復如常、攙扶著梁儒明繼續朝靈堂內走去,但梁儒明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冷晴剛剛那一瞬的異常。
遂,就見梁儒明微微側眸瞥了眉眼低垂的冷晴一眼,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無聲一嘆,隨即梁儒明驀然止步,站在了進殿門不足五步遠的地方。
因為梁儒明的突然止步,承擔著攙扶梁儒明之責的冷晴自然也只能跟著立時止步。
站在靈堂裡的梁笙昊是最先看見踏進靈堂大門的梁儒明和冷晴的,原本梁笙昊是準備著等梁儒明走到靈前了再同梁儒明打招呼的,哪成想,梁儒明踏進靈堂的大門不過四五步就忽然止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