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剋制著自己,以免她太久呼吸不到新鮮空氣。臥室裡也從來不敢擺鮮花、香薰之類的東西助興,怕她聞到會過敏。
這些哮喘應該注意的地方,無論多麻煩多瑣碎,他全都照顧到了,從沒抱怨過一句。其實仔細想想,平日裡無論在那件事上,還是其他事情上,只要是跟她有關的,他色色周全,處處體貼。
他一直都做得那樣好,倘若只用那一夜的酒後失態,就斷定他不珍惜她,倒真的有些冤枉他了。
“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喝醉了,其實我是可以跟你解釋的。我跟池陌,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額頭,“我知道你們沒什麼,只是一直沒想通,你為什麼要說謊話騙我?你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信任的只有你。誰騙我都無所謂,唯獨你,我受不了。”
未晞搖頭嘆息:“或許是我想多了,總是擔心你會為了這件事難為他。他不是壞人,我們認識這麼久,他一直很照顧我,從沒有半點輕浮的舉動。我不想你為了他一時的衝動,就平白無故害了大家,我會內疚一輩子。”
阮劭南笑了笑,托起未晞的臉,“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那種會平白無故害人的人。”
未晞髮現自己措辭不當,馬上解釋,“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用解釋,我明白。”
阮劭南將她抱了抱,安慰道:“未晞,我知道,我現在做事的手法,你並不認同。可是,我並不是一個是非不分、恩怨不明的人。”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答應你,以後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我的手,我的人,我的心,我的身體,它們只會保護你,愛惜你,尊重你。你不用害怕我以命相搏換來的金錢和地位,它們只會為你遮風擋雨,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低頭親吻她,唇齒相依間,他說:“未晞,請你一定要相信,縱然是禽獸,也有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兩個人坐在餐廳吃早餐,王嫂做的蟹黃燒賣和水晶蝦餃還是那麼正宗。未晞一直很喜歡,可惜的是,除夕過後,她也要回家過年了,再想吃什麼只有自己動手。
吃飯的時候,阮劭南將她昨天打人的事說給她聽,未晞卻是一臉困惑。
阮劭南笑她,“你把他打得腦袋開花,不會真忘了吧。”
未晞搖了搖頭,“真記不得了,可能最近胡思亂想多了,人也變得痴痴傻傻的。”
阮劭南看著她,“不過你倒是讓我吃了一驚,我真的沒想到,你平是那麼不言不語的一個人,下手還真狠。”
未晞看著他說:“你忘了,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吃過飯後,未晞抱著茶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阮劭南打電話訂機票,兩個人除夕過後想按原計劃去旅行。雖然晚了幾天,倒也不礙事。
未晞拿著遙控器找自己喜歡的節目,忽然看到一則社會新聞,下面打了一行字幕:泰煌集團陸子續,被證實肺癌晚期。
一個記者站在醫院門口,一邊指著院門一邊說:“這就是泰煌集團的主席陸子續昨天入住的醫院。”
然後鏡頭一閃,是陸子續入院的畫面。
一行人剛下車,一群記者扛著武器衝了上來,霎時間,鎂光燈此起彼伏。
“陸先生,你的大兒子陸澤晞一審已經判了死刑,你會不會支援他上訴?陸家是不是已經放棄他了?”
“陸先生,外界傳聞,你的大女兒上吊自殺,是因為你不肯拿錢出來替她填補虧空,請問是不是真的?”
“陸先生,你的小兒子陸壬晞依然在逃,他建造的房屋因為質量問題死了人,你們陸家預備如何賠償遇難者家屬?會不會與陸壬晞劃清界限,以此脫責?”
“陸先生……”
“陸先生……”
陸子續坐在輪椅上,戴著口罩,形容枯槁。陸家兩個兒媳不知去哪兒了,就一個小保姆陪著他,還有幾個臨僱來的人,勢孤力單地躲避著記者的圍堵和追問。
這些記者,平時一雙眼睛就像明鏡似的,對待風頭正盛的名人尚不厚道,更別說這些老弱婦孺。這個世界,果然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未晞放下遙控器,一個人走到陽臺上看風景。阮劭南放下電話,拿了一條圍巾過來給她披在肩上。
未晞以為他會像過去那樣,像家長拉著不聽話的孩子拉她回去,沒想到,他只是從身後抱著她問:“一個人站在風口上,想什麼呢?”
未晞笑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