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電視紀錄片,中譯版也已出版。可惜相信參考了上述著作的《拜見希特勒》,似乎未有上述德國佳作的人性刻畫,只是單刀直入地嘲諷一國元首,縱然也有一點*意味,但手法近似網際網路流行的平面惡搞,大多能引起大眾反思的立體反諷。為什麼一般惡搞不能上升到更高的思考層次?答案涉及“個人”和“結構”兩者在宏觀歷史分別佔多大比重的問題,觸及後者的往往是黑色幽默,停留在前者的,相對就偏向惡搞了。
《拜見希特勒》以希特勒的心理病為賣點,處處刻畫他虛弱、缺乏自信的人性化一面,這似乎應是諷刺*者的絕佳切入點,因此出現了我們難得一見的希特勒尿床,或躺在泡泡浴裡玩軍艦玩具等超現實場景。其實這也算是稍有所本,因為希特勒是公開的迪斯尼卡通迷(迪斯尼本人也是一個大右派),戈培爾曾以米奇老鼠畫送給他作禮物。不過希特勒的精神狀態飄忽,即使在當時也並非什麼新聞,從來沒有正常人—包括他的盟友墨索里尼—私下認為納粹“元首”(Fuhrer)不是瘋子。但他個人的病,和納粹德國的國家政策,究竟有多大關係?
。。
男妓、戀母狂、同性戀者,都是希特勒?
電影說,希特勒年幼時曾被父親無理虐打,導致長大後心理失衡,因此才要在弱小民族身上發洩。這類病情並非空穴來風,而且還有更多塵封的蛛絲馬跡供我們捕風捉影。例如近年確有美國作家海登(Deborah Hayden)在著作《天才、瘋狂與梅毒之謎》(Pox: Genius, Madness and the Mysteries of Syphilis )中,推論希特勒曾經從猶太*身上染上梅毒,所以才那麼憎恨猶太人(乃至女人),並要在自傳《我的奮鬥》中抹黑梅毒為“猶太病”。
此外,卻有立論相反的德國史家馬赫坦(Lothar Machtan)在《隱藏的希特勒》(The Hidden Hitler )一書中,透過翻閱舊警察檔案言之鑿鑿地“證實”,希特勒不但是一位同性戀者,對男性肌肉有特殊喜好(並以之演化了著名的納粹男體審美觀),而且還在奧地利維也納當過應召男(相信價格也不會高),只是他掌權後為了掩飾性取向,才欲蓋彌彰地將同性戀者列入猶太人、斯拉夫人和吉卜賽人之後的*名單,但依然“本性難移”,還是忍不住和頭號親信、軍備部長施佩爾—即電影唯一對希特勒忠心耿耿的納粹高官—維持眾所周知的曖昧關係。施佩爾是希特勒的御用建築師,二人以“藝術”平輩論交,他也是戰後唯一認罪的納粹高層,夢工場也出品過關於他本人的傳記電影。
問題是,要判斷希特勒的童年陰影是否真的影響了他的具體施政,電影要麼得證明他有能力凌駕全體德國人,讓個人病擴散為集體病;要麼得相信納粹高層官員都有類似情結,都和希特勒所見略同,否則,就不能否定納粹推行的集體*有其他更深遠的淵源。只要我們承認納粹逼害猶太人和反同性戀,在歐洲有深厚的政治、社會、經濟、文化成因,這類政策的出臺,就需要上述成因共同負責,令希特勒本人的心路歷程,甚至是他本人有少量猶太血統的說法,在宏觀歷史而言,變得相對不重要。過分聚焦個人,只會淪為純八卦式揭秘,讓應有的視線被轉移,這就像我們容易因為殖民地出現了救苦救難的傳教士,而忽略殖民制度的本質,或過分喜愛醜化布什失言的一面,而忽略其外交政策的精打細算。反而另一部同一班底製作的電影《帝國的毀滅》,則著墨於希特勒晚年患上的帕金森病,這背景卻真正改變了歷史,因為帕金森病確實影響了希特勒對戰爭的判斷力和自信,以致軍事理論家認為,他晚年犯下的軍事失誤和早年的軍事成就同樣驚人,而他決定向哪裡出兵是乾綱獨運、密室決策的,毋須像落實反猶政策那樣,要啟動政府機器反覆公開宣傳。兩出電影的分別,大概就是歷史和惡搞的分野。
丘吉爾和希特勒有同樣的心理病?
談起心理病,其實包括你、我、他,大家多少總有一點,《拜見希特勒》中希特勒的精神面貌,絕非獨一無二。法國記者阿考斯和瑞士醫生朗契尼克合著的名作《病夫治國》(續集《非常病人》),就記載了20 世紀幾乎所有主要領袖的心理病。以希特勒的同代人為例,生於政治世家、以實行綏靖政策聞名的英國首相張伯倫,就因為要隱瞞患上腸癌而變得越發孤僻,以致偏執得一意孤行地相信希特勒的和平“誠意”,在二戰爆發後不久不得不病死(和氣死)。
張伯倫的老對手、也是希特勒老對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