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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陳越連退了幾步,急忙捂住了左肩噴血的傷口。翻身拾起了風紅的束衣刀和自己的指間刃。

一條近於無色的長鞭纏在風紅的胳膊上,鞭的另一頭持在裘禪的手中,。裘禪依然坐在涼轎裡,依然在看書,看著看著,他手腕猛的發力,將風紅扯退了一丈。他發力的時候鞭身一絞,只聽得一聲脆響,顯然是風紅小臂的骨頭裂了。

“不是我偏袒妙火,隨意殺人固然是妙火的錯,可是我教中兄弟最忌自相殘殺,你要殺他,就是犯了我教第一條大忌,我也不得不稍加懲罰。”裘禪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偏袒妙火?”風紅疼得滿頭冷汗,無聲地冷笑。她看向裘禪,“教內教外是天壤之別麼?為什麼他殺了七十六個無辜的人卻不該一死呢?人命可有貴賤?”

“婦人之見,終不能成大器,”裘禪搖頭。

“成大器就是要殺人麼?”

“夠了,你去吧。不要再為難妙火,我也不再追究你。”

“不再追究?”風紅咳出了幾口鮮血,她輕聲地笑,輕聲地說,“不再……追究……”

“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殺了他!”說得很平靜很柔和。她深深的眼睛看著陳越,裡面有悲傷,有仇恨,似乎還有無數的往事,可就是沒有恐懼。她眼睛裡好像有一根針扎到了陳越,讓陳越相信她一定會殺了自己──不惜一切代價。

陳越下了決心!

他猛地舉起了指間刃對著她的額頭刺下,殺了這絕世的尤物固然遺憾,可是自己的生命卻更重要。

他的刀沒能刺下去,裘禪的長鞭再次出手,這次纏的是陳越的手腕。

“你何不讓我殺了她?以這賤人的性子,日後一定會讓教中大亂。”陳越惡狠狠地說道。

裘禪搖頭:“我不是幫你,我不想讓她殺你,可是也不想讓你殺她,五明子的高手,少一個也是教裡的大損失。何況,我這一鞭不是阻你,乃是救你。”

“救我?”陳越不解。

“我雖然阻你,卻不會傷你。你那一刀如果真的劈下,死的是你而不是她。”

“怎麼可能?”陳越大驚。

“怎麼不可能,妙風的無相斷空就在你背後,你若是傷了妙水一根頭髮,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裘禪斷然道。

陳越忽然騰空躍前兩丈,轉過身來,只見一人白袍斗笠,卻看不見他的臉。那人一隻手微微探出,原本就指在他背後。陳越這時候才發現,山風忽然間都停了。他雖然沒見過那人,卻知道他就是明尊教的妙風,只有可以御風的妙風才能止息山風並且接近對手於無形。

“他說得不錯,走!不要讓我見到你。”那人道。

“你……”陳越當然已經看出了妙風的敵意,只是不明白以前未曾謀面的教友為何與自己為敵。

他忽然看見風紅無力地趴在地上,誘人的曲線在衣衫下起伏,不禁怒道:“難道你是為了這個賤人?”

“不要逼我殺你。”那人緩緩說道。

“妙火,跟我走!”裘禪的長鞭帶著一股柔勁拉退了陳越,他擊掌數下,山坡上遠遠跑來了四個轎伕,抬起涼轎飛快地下山去了。陳越惡狠狠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也只得跟著走了。

“你還好麼?”妙風柔聲問道。

“多謝你,”風紅淡淡地說。她掙扎著坐起來,不小心觸動了骨折的胳膊,那深黛色的細眉蹙了起來。她蹙眉的時候和普通女孩兒無異,讓人以為她就要哭了。可風紅卻只是撕下了一條群裾,艱難地自己捆紮著胳膊。

“何苦呢?”妙風搖搖頭,隨手掃下兩根樹枝,拉過她的胳膊用樹枝固定好好,幫她紮了起來。

“多謝,”風紅沒有拒絕,仍是低聲道了謝。

“你明知道清淨氣絕不會讓你殺妙火,妙火來這裡也正是找他作靠山,你又何苦不顧性命地來為那些人報仇?”

“你不會明白,我也不想說。”

“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風紅雙眼無神地眺望著遠處的西子湖。

“那被殺的人裡面,有一對夫婦,是不是當年照顧你的人?”妙風緩緩問道。

靜了很久,風紅點了點頭:“是……我叫他們阿爹阿孃。”

“你為什麼不告訴清淨氣呢?那可以說是你惟一的親人,如果他知道,也不至於下手傷你了。”

“我說了,他們能活過來麼?”

“不能。”妙風無奈地搖頭。

“他們永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