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哥兒,還不拜謝師傅。”
“不必,不必。”董蓉趕緊攔阻要彎腰行禮的姚澤,苦笑道,“不過是些小門道,哪裡就值得這樣了。”
三人正說話的功夫,那邊官差們已是吃完了飯。姚家祖孫收回了碗盤等物,就著木桶裡剩下的一點兒殘粥,三人勉強填了肚子。晚上,董蓉勉強自己什麼都不想,睡了一晚,第二日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她早早帶著姚家祖孫就去後廚忙碌,仔細教導姚澤。
姚澤這孩子因為自小嬌養,難免有些小脾氣,但本性極聰明,如今又勵志成長,孝養祖母。所以,同董蓉學起廚事極用心,不過三兩日,做起活計來就有模有樣了。
董蓉趁著某次官差們想要喝酒,吩咐下來準備下酒菜的時候,謊稱傷了手,推薦姚澤上灶。
本來官差們還罵罵咧咧,威脅說,若是壞了他們的酒性就把老少三人都扔海里去。結果,姚澤整治的幾樣下酒菜味道很是不錯,惹得一眾官差倒是踹了他幾腳,算作誇讚了。
自此,船上也沒人計較每日的飯菜是出自董蓉之手,還是姚澤之手,甚至還有官差常溜到廚房支使姚澤做些吃食解饞。
董蓉和姚老太看在眼裡,都是喜在心頭。不管什麼艱難境地,只要有一門手藝,就多一條活命的路。
這樣,日子就在煙熏火燎中過了四五日,官船終於到了崖州的海港。早有本地官差上船來辦理交接,說不得又要備下酒席,以便眾人推杯換盞,套套交情。
董蓉和姚澤一起在廚下忙活著,只讓姚老太傳菜,伺候席面,生怕老太太在悶熱的廚下,身子不舒坦。
好不容易,菜色都端了上去,董蓉正坐在艙房門口拉著姚澤說起一些瑣事,不想,姚老太卻是慌慌張張跑了回來。
“丫頭,你快走!”老太太跑得太急,差點兒一頭撞門框上,她緊緊抓了董蓉的手,焦急說道,“我聽那些岸上來的官差問船上的人,可在海里撿了人,或者看見什麼屍體。是不是你那些仇家找來了?”
董蓉聞言立刻站了起來,她迅速衡量了一下,這時候寧可信錯,也不能落到官差手裡。誰知道,彌勒教的勢力到底有多大,萬一,此地官府也和彌勒教穿一條褲子,她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到這裡,她匆匆拍了拍姚澤的肩膀,囑咐道,“澤哥兒,我們就此別過了,你照顧好祖母,待我度過難關了,一定讓人來救你們。”
“是,師傅。”姚澤紅了眼眶,他還想說什麼又怕耽擱師傅避難,只得強忍了眼淚,說道,“師傅一定要保重。”
董蓉來不及回話,出門上了甲板,趁著旁人不注意就順著船舷直接滑進了水裡。她也不敢遊走,只能如同貝殼一般緊緊貼在船幫上。
姚澤還想抻頭張望,卻被姚老太一把扯了回去。祖孫倆裝作忙碌的樣子,一個繼續殺魚切片,一個則抱了酒罈子往酒壺裡倒酒。
果然,不等一壺酒倒完,七八個官差就闖了進來。其中一個掃了一眼艙裡,見得沒有董蓉的影子就黑了臉,大聲呵斥道,“那個婦人呢,她去哪裡了?”
姚老太裝了一臉惶恐之色,趕緊應道,“回官爺的話,她剛才說去方便,然後就沒回來啊。”
姚澤也是開口附和道,“官爺找嬸子什麼事?可是要添酒菜,這個吩咐小的就行。”
走在最後的兩個面生官差懊惱道,“她是不是聽得風聲跑掉了,這般說,倒有八成把握,這個婦人就是上邊交代要找的人!”
“那還等什麼,搜啊!”另一人喊道,“上邊說了,誰能抓到活的,賞銀千兩,就是屍體也有一百兩!”
聽說可以發財,眾多官差都好像打了雞血一般,開始滿船翻找董蓉,可惜各個艙房都找遍了,別說人影,連根頭髮也沒有。
官差們聚集到甲板上,一邊往海面張望一邊叫罵道,“這狡猾婦人一定是游到岸上去了,告訴岸上加強巡查,一定要抓住她。”
董蓉整個身體都隱藏在水下,只留個腦袋在水面上,自然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但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子裡迅速盤算著出路。
原本,她還想留在船上一起返回大齊內陸,或者就在崖州下船,尋找合適的船隻搭乘一段也好。
但現在大船上不能留,上岸也不成,一時間倒真是有些走投無路了。
好在,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官差們大半奔回岸上去搜尋,海港裡倒是安靜下來了。
董蓉悄悄划水游出了大船之下,慢慢靠近了一片漁船。捕魚人這會兒都回家歇息了,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