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某一日,慕容懷德同馮先生說起這事兒都感慨不已,若是有一日自家媳婦兒對商號感興趣,他一定退位讓賢,管保財源滾滾。
馮先生心下也是驚奇讚歎,但礙於面子卻不肯服軟,轉而拿起京都送來的信件給徒兒過目。果然,徒兒臉色立時就沉了下來。
他於是嘆氣,低聲道“王妃一系沒了世子這個希望,這次是徹底崩潰了。你母妃恐怕很快就會派人接你回去了…”
慕容懷德眼裡痛色一閃,冷聲應道“十年前,我還日日盼著她來接,如今…哼!”
馮先生實在頭疼,不知如何才能勸得這同樣倔強又霸道的母子倆解了心結,重歸於好。他忍不住也惱了,高聲道“不管怎麼說,她是你母妃,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王府如今沒了繼承人,王爺身體又不好,你總要回去繼承王位吧。否則你母妃多年來的謀劃豈不是成了笑話!”
慕容懷德猛然站起身,雙拳攥的青筋暴露“沒有人讓她謀劃,沒有人讓她殺了一個又一個!我的家在這裡,不是那座陰曹地府,她喜歡就永遠住在哪裡吧。先生不必再勸我回去!”
說完,他返身出了門,只留下個倔強又悲涼的背影,惹得馮老先生積了一肚子氣卻不知道罵誰好了。
董蓉剛剛算好小酒家的出入賬目,這一會兒正興沖沖執筆列著採買單子,準備好好享受一下勝利果實。她偶爾抬頭見得自家傻相公回來,於是就笑嘻嘻拉了他到身前,問道“柱子,明日咱們進城啊?所有人都圍著山下酒家轉悠,就連文娘都被四蓮拉去幫忙烤點心了,家裡連個洗衣的人都沒有,我想再買個丫鬟回來,你說好不好?”
慕容懷德最喜歡自家媳婦撒嬌,雙臂自然合攏把她摟在懷裡,聽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原本躁動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說起來也奇怪,他的小媳婦兒在人前最是精明爽利,但人後偏偏願意賴在他懷裡嬌聲嬌氣的說話,有時候他故意胡亂應聲惹她生氣,但她依舊樂此不疲,好似他這個痴傻相公的懷抱是這世上最能讓她安心的地方一般。這也是他越來越想要寵著她護著她的原因,仿似有她在懷,他就不再懼怕這世上任何寒冷,為了她,他可以與世間一切抗爭。包括遠在京都的那個人…
董蓉兀自說了半晌也沒聽見傻柱回應,於是懊惱的反手掐了他一記,問道“好不好啊?”
“好”慕容懷德寵溺的親親她的髮髻,董蓉哼了一聲勉強算是原諒了他,轉而又繼續說道“還要去布莊買幾匹薯葛,我聽楊夫人她們說那個料子做衣衫最涼爽,我打算給平哥兒、你和馮先生都做一件試試。哦,對了,還有咱爹也不能落下,否則咱娘又該給我臉色看了。”
董蓉俏皮的吐吐舌頭,扭頭再望向自家相公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若是碰到好的黃楊木髮簪也給你添一根,上次你同馮先生出門打扮得同誰家貴公子一般,真是好看。如今咱也賺錢了,算是小富之家…”
慕容懷德眼見她那張紅潤潤的小嘴兒不停開闔著,淡淡的甜蜜香氣縈繞在他鼻端,忍不住低頭就重重吻了上去。董蓉正說的得意,哪裡想到又被捉了唇舌,於是掄起小拳頭就反擊起來。
不必說,小白兔從來都是大灰狼的手下敗將,內室門被嚴嚴的合攏上了,旖旎春色漸漸漫蓋了整個庭院。
難得離家出外享受春日的果果,好不容易盡興而歸,結果爬到門口卻被門板攔住了。小傢伙兒側耳聽聽內室的動靜就嘆了氣,蜷起身子豎起尖利的刺兒,認命的替男女主子把起了風…
第二日一早,睡了半下午外加一晚上的董蓉神清氣爽的推開了屋門,楚四蓮和文娘正忙著烤點心,聽見動靜都是趴在耳房門口笑嘻嘻望了過來。
董蓉忍不住紅了臉,乾咳兩聲笑道“我今日要進城一趟,你們好好照管家裡,若有什麼需要捎帶就說一聲啊。”
楚四蓮最是清楚自家主子臉皮薄,開口應道“東家儘管去吧,不必惦記家裡。”文娘也是笑著點頭。
正說著話兒,傻柱已是換了新衣從屋裡走出來。董蓉臉色立時變得更紅,好在楚四蓮和文娘都極有眼色的繼續忙碌去了。
小夫妻倆一同下了山,張管事正站在酒家門口吆喝著幾個小廝仔細擦洗地板,整理用物。見得主子走過來,他趕緊上前行禮。董蓉低聲囑咐他兩句就上了馬車,最近幾日榮升為車伕的福子笑嘻嘻一抖韁繩就拐出了果園。
春末的清晨,半露出山頭兒的太陽照得田野青碧一片,處處生機勃勃。董蓉靠在車壁上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同柱子說著閒話兒,很快就到了城外小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