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蓉本覺這個文娘規矩老實,這會兒再見她這般重情重義,心下更是多了三分喜愛。於是就應承道,“好,孩子可以不必籤賣身契,若是當真勤快本分也開一份兒月錢。”
“謝東家,謝東家。”文娘大喜,又磕了兩個頭就要起身。不想傻柱不小心把手邊的茶碗碰下了桌子,文娘一個扭腰伸臂,極輕鬆就把茶碗拖在了手裡。
董蓉驚奇,問道,“文娘,你身上有功夫?”
文娘微微紅了臉,小聲應道,“回東家的話,我爹原本在鏢局做過把頭,可惜去世的早。我小時候淘氣練過幾年小巧功夫,後來嫁了人就扔下了,待得夫主病死更…”
董蓉忍不住笑了,這真是意外之喜。怪不得這文娘長得柔柔弱弱,卻能帶著外甥在千里逃亡中活下來,原來還有這等本事。以後有她在身邊,自己出門安全也有保障了。
“既然你有這本事,月銀就再加二百文。今晚找張管事把賣身契簽了,明日就帶著外甥來果園上工吧。暫時同於家大娘住兩月,開春兒家裡蓋好新院子再搬回來。”
“是,夫人。”文娘低頭行禮應下,臉色略帶喜意的退去門旁等候。
那小姑娘一見自己被拙落許是有些不甘心,趁著眾人說話間隙也跪了下來求肯,雙眼甚至不時瞄向傻柱,好似期待他能為自己求情一般。可惜傻柱不但沒有開口的意思,反倒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董蓉示意梅花扶了小姑娘起身,淡淡說道,“明年開春兒還要再選人,到時候再說吧。”
梅花兒許是也看出小姑娘有些不妥,趕緊扯了她告退。董蓉囑咐幾句就送了她們到門口,那小姑娘走在山路上依舊不捨的回頭張望。惹得董蓉醋意大發,狠狠在傻柱腰上掐了兩記,惱道,“讓你回村送鍋湯,你打扮這麼利索做什麼?”
傻柱委屈得都要撞牆了,出門之前明明是媳婦兒給自己梳頭換的衣衫,這會兒怎麼就成了招蜂引蝶的罪證了…
不提小夫妻倆如何醋海生波,只說過了兩日張管事再次趕馬車進城,送了文孃的賣身契去衙門落籍貫之後就又到了書院後門兒。喜子早早等在門後,見到張管事就笑眯眯跑出來嚷道,“張叔,公子今日有課啊,吩咐我在這兒候著。”
張管事從懷裡拿出一包糖炒栗子遞給他,笑道,“你是等著拿好吃的吧。”
喜子接了栗子卻不服氣的小聲把自己幫忙推銷洗衣籃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公子說,要張叔再送五十隻書箱和三十隻籃子,必定都能賣得出去。”
張管事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訂貨,讚了喜子兩句就趕緊回果園去了。
董蓉這會兒正端了一隻白瓷小碗喝湯,這是文娘五更天就爬起來用砂鍋熬的大骨湯。也不見她多放什麼調料,只簡單扔進去兩粒大棗、幾片蔥姜,沒想到熬出的骨湯居然如同牛奶一般白皙,小小喝上一口好似身體從裡往外都暖了起來,直惹得董蓉讚個不停。
張管事帶著一身的雪花進了屋,董蓉立時就分了他一碗,文娘自然又得了真心誇讚。董蓉猜得張管事有正事稟報,於是示意文娘把砂鍋端出去,囑咐道,“拿去給福子喝吧,這孩子正長身體的時候,讓他頓頓吃飽,別耽擱了長個子。”
文娘眼裡閃過一抹感激,趕緊恭敬應了退下。張管事稟報過書院之事,董蓉也很是歡喜。雖然五十隻書箱加二十隻籃子才能賣五兩多銀子,發不得什麼大財,但這可是個好兆頭。於是吩咐張管事把住關口,一定保證質量。至於別的物件兒就不要再往外賣了,否則開春兒果園迎客之時就沒有新意了。
張管事認真應下就告辭下山回了村子,一眾流民和村人們早就翹首盼著他回來呢,一聽說書院的秀才老爺們很是喜愛草編書箱和籃子,又定了好幾十只,都是歡喜得恨不能跳起來。
沈老漢幾人商量了一下,就把孩子或者婦人們派出去割野草和柳條,回來或浸製或染色,然後以一個公道價格轉給手藝精巧的老人和漢子們。這樣分工合作,既可以讓人人都能賺份辛苦錢,又節省了許多不必要的活計,實在是兩全其美。
村裡人為了學手藝,日日跟在流民們身後幫寫小忙兒,兩方相處自然更是親近。流民們想著開春就要回鄉去,又受了村人援手,於是也不藏私,得了空閒就手把手教個徒弟。
一時間整個一面坡村,婦人們沒有空閒聚在一處扯閒話,漢子們也沒了打獵或者聚賭的閒心,都是空前的忙碌起來。
而果園裡,董蓉多了文娘和福子這兩個幫手,日子也是過得越發輕省,偶爾下山去曹家看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