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兩人起身就告辭往外走。牛氏還在後面嚷著,“平哥兒是不是放冬假了,家裡這麼多活計呢,你趕緊搬回來…”
她話還沒等說完,就被董老爺高聲打斷了,“他正是用心讀書的時候,搬回來做什麼?你平日少懶一會兒,什麼活兒幹不完啊!”
“啊,你居然罵我懶,你少都出去喝幾次酒,家裡也不至於連過年的銀錢也沒有啊…”
這夫妻倆吵成一團,董蓉姐弟直到走出大門還隱隱能見牛氏尖利的嗓音。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無奈又好笑。末了加快腳步趕緊去了王家。
雖然只隔了兩道街,但王家和董家想比簡直就是兩個天地。院子雖然還是有些破舊,但裡裡外外被拾掇得極乾淨整齊,哪怕今年雪下得這般勤快,院角兒也沒有一點兒積雪。石頭帶著兩個小侄子侄女正等在大門外,遠遠見到董蓉姐弟拐過街口就歡呼著迎了上來。這個叫表嫂,那個喊表嬸子表舅,熱鬧之極。
董蓉拍拍石頭的肩膀,又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這才拉著他們進了院子。
曹姑母在屋裡聽見動靜趕緊開了屋門,笑道,“你嫂子提前一個月就把雞魚都備好了,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董蓉和董平還要行禮,曹姑母卻是一把拉了他們進門坐下,熱乎乎的茶水倒上,這才嗔怪道,“自家人客套什麼,你們能來吃頓飯,我這老太太不知道多高興呢。”
王家姑父也是憨笑著接話道,“是啊,怎麼還讓柱子送那麼多吃食過來?雖說今年漲了糧稅,但家裡還餓不著。”
董蓉掃了一眼坐在炕裡的傻柱,見他正同兩個孩子玩一種叫“憋死牛”的遊戲,笑得很是歡快的模樣。她於是也放了心,這才同曹姑母說了幾句閒話兒,末了又趕去灶間幫忙。
冬日天寒,賣冰的生意徹底歇工了,所以一進臘月,王祿就帶著杜鵑回了村裡。杜鵑如今懷胎八月,但許是吃喝不缺又心情好,除了肚子大些之外,其餘都沒有什麼變化。
她也是多日未見董蓉了,終於湊在一處。一邊燉魚燉肉一邊嘰嘰嘎嘎說起閒話兒,笑聲差點兒掀翻了灶間的房頂兒,惹得轉移到院子裡玩耍的孩子們不時跑到門口探看兩眼。
終於,好菜好酒擺上了桌子。兩家人也沒分什麼男女主賓,統統圍著圓桌兒坐下,熱熱鬧鬧吃了起來。男人們難免要喝碗苞谷酒,於是就壓了桌子。董蓉幫著拾掇了女人孩子們的碗筷就扯了杜鵑去了他們夫妻的廂房。
杜鵑還以為董蓉有什麼要事商量,不想她卻從懷裡拿出一小沓子銀票,笑道,“嫂子,這是今年賣冰生意的三成分紅,總共三百九十八兩。我嫌麻煩就湊了個整兒,這些是換回來的小額銀票,四百兩。你收好了,什麼時候想用就去錢莊取回來吧。”
“這麼多?”杜鵑激動的手指頭都哆嗦了,雖然偶爾夜半他們夫妻倆也曾猜測過自家會分回多少銀子,但兩百兩就是上線了,怎麼也沒想到會翻了一番啊。
“妹子,這不會是算錯了吧?我和你表哥不過出出力氣,怎麼能要這麼多?”杜鵑一個勁兒的往外推,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董蓉手裡掐的是賣身契呢。
董蓉好笑,低聲嗔怪道,“嫂子你就收著吧,生意往來都是有賬冊的,怎麼可能算錯?你這馬上就要生了,趕緊把銀票收好,我小侄子長大蓋新房娶媳婦兒可都要用銀子呢。”
杜鵑聽了這話才猶豫著接過了銀票,但下一瞬又開始犯愁藏在哪裡。這麼大一筆銀子,若是丟了,她就不活了。
董蓉眼見她挺著個大肚子一會兒把銀票往房樑上掖,一會兒又改了主意去掀地磚,驚得趕緊攔著她,“你快消停些吧,多少銀子也沒我小侄子重要。先放櫃子裡,晚上讓我表哥處置吧。”
“對,對,聽妹子的。”杜鵑開箱子放了銀票,雖然不再折騰了,但一對眼珠兒又粘在箱子上拔不下來了。
董蓉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末了只好讓她在屋裡歇著吧。左右飯也吃完了,沒啥活計要忙了。
曹姑母正笑眯眯看著男人們喝酒,見得兒媳沒有陪著董蓉進來,就問道,“你嫂子呢,可是累到了?”
董蓉笑著坐在她身旁,應道,“嫂子肚裡的小侄兒也累了,我讓她上炕歇著了。”
曹姑母聽她提起未出世的小孫子,笑得也是更歡喜了,末了自然又低聲催著董蓉也快些生個孩子,惹得董蓉臉色紅透才算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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