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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胡不為再續前勇,走近前去,伸出塗了油的亮晃晃一支手指,向著火苗一點,心中默想:“分開……分開……分開……”幾朵小火苗果然識趣,一頓一頓分離開了,又聽了胡不為心中存思,上下起落,左右跳蕩,扭捏頑皮之處,便跟一群小孩兒在跳舞一般。屠夫見到這等好戲,眉飛色舞,張大了口合不攏來,連連鼓掌。

趙氏見丈夫志得意滿,一張臉笑成了花,也感喜樂。她經歷過大難,活轉來後便萬分珍惜目下生活。說服屠戶和老孃,都搬來跟胡不為住了,以便日日見著。那邊的房子找了一個老嬤看守灑掃。她向來無甚欲求,性情恬淡,只盼這平靜日子就這麼過下去,生幾個孩子,養一群雞鴨。男耕女織有點困難,男騙女織也行。不求甚麼名動天下,加官進爵,只求小日子過的溫飽不愁,便不枉這一生了。

胡不為自不知妻子這些百轉柔腸,一心耍著火苗,一雙眼睛時睜時眯,眉眼生動,醉心其中。大凡學法術之人都是如此,剛悟得一點門道,便喜不自禁,要賣力向他人展示。

“趙叔,你看這手耍的如何?”胡不為見老丈人目馳神搖,轉過臉去問他,巴望能聽到一兩句誇讚之詞。老頭兒不負所望,翹了大指頭連聲叫好。胡不為心下大樂,將殺豬老丈人引成平生第一知己。當下指揮幾朵火苗跳進柴堆,燃了起來。一時屋中明亮耀眼,眾人圍坐下來取暖。老頭兒又將酒壺拿來,煨在火邊溫了,與胡不為就著臘肉對酌。

到次日清晨,老頭兒起來上茅房,剛進堂屋,猛的絆了個跟斗,一屁股蹲坐倒在地上。正自氣惱,卻看見胡不為披著睡衣從門外走進來,扶他起來了。曦光下看得仔細,看見屋裡屋外,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土包傲然鼎立,原先平平展展的土面變成了十八小夥的臉兒,淨是鼓包。胡不為滿面愁容,說他早上習練御土之術,弄出這許多土饅頭來,只是再也迴轉不下去了。屠戶又氣又急,偏又罵不得他,進到茅房去一通亂踢,拿木樁子出氣。

到天亮趙氏母女起床,看到這般景象,少不得又是一番數落。胡不為找單枕才來剷平了事。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還有兩天便是除夕,一家人清洗香爐,掃灑庭除,蒸制年糕,忙的不亦樂乎。單枕才和蓮香也過的紅火,窗前早貼了自剪的童子抱鯉魚剪紙。又一對大紅燈籠掛在簷下,甚是喜慶。這蓮香心雖涼薄,手卻輕巧,針黹剪紙手工俱佳。只是胡不為經過上回一事,對她鄙夷不已,日常都不進單枕才家門了。單枕才倒時常過來串門,開些未來小侄子的玩笑,幫忙做點粗活。對蓮香的心性,卻只能搖頭苦笑不語。

胡不為蹲在院子裡,口中哼著曲兒,拿了絲瓜絡清洗香爐,不時掏出一張符來,在地上鼓一個土包。正學得精彩,猛聽門前道上馬蹄聲響,遠遠就有人問道:“胡不為胡先生在家麼?”抬眼看時,不禁心頭大震,手中香爐掉落下來,在地上摔成碎片。

一人說道:“哈!這便是了!虧我一番好找!”四騎馬揚鬃奮蹄,越過圍欄馳進院子,在他面前同時頓步。四人一般打扮,通身混黑,只餘一雙幽光隱然的冰冷目光望向他!其中一人桀桀怪笑,問道:“胡先生,可還認得在下?”胡不為魂飛魄散,早認出此人正是夏月時在汾洲城外所遇的黑衣人,當日他與圓覺和尚賭腕力被擊敗,也曾用這等冰冷目光看向自己。卻不知自己何處得罪於他了。那黑衣人冷笑道:“嘿!當日壞我好事,就想這麼逃過了?這住的什麼破鳥村子?讓我找了兩個多月!”胡不為腳下打抖,強做鎮定,問道:“我……在下壞了閣……閣下什麼……什麼好事?”他幾經危難,膽氣已較先前壯大,只是面臨驚變,仍不免嗓音帶顫。

那黑衣人雙眼眯成一線,唇中蹦出字來:“我千辛萬苦尋的蜃珠,還有圓覺禿驢的夜金砂,這兩樣寶物全讓你給攪黃了!你說,你是該死不該死?”

胡不為心中驚悚,卻聽見四騎中間的一人喝道:“圓木!廢話少說,如果他有寶物,趁早取了來,教主的賀辰不到四個月了,我們還要到別處尋找呢!”那先前說話的黑衣人躬身拜下,道:“是,壇主。”少停,又道:“這人當日不知持著什麼寶物,會大聲鳴響。屬下與那和尚鬥力,剛要請出圓祖,聽到鳴聲後圓祖便不愛出來了。屬下是想問出他的底細,知道寶物來歷,也好再去尋找。”

那壇主聲音甚是蒼老,聽見回答,只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圓木得壇主預設,再轉向胡不為,惡狠狠說道:“姓胡的!識相的就趕緊把寶貝拿出來,別讓爺爺們使出手段來折磨你!”胡不為心中驚慌,知道他們要搶鎮煞釘,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