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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靡妗!�

乞丐道:“什麼銅爐鐵爐,不好聽!我站這一會都讓你唱難受了!你想掙錢,幹麼不唱些《十八摸》《眉兒翠》的,或者《燈霄會》《月鴛盟》,這些歌還好聽,好歹有人高興了出錢賙濟你。”

老者搖搖頭,答道:“老頭兒年紀大了,唱不得這些。況且現今這些歌也太多,人人都在酒樓裡聽過,才子佳人,財官兩旺……這些曲子自是對人胃口,只是現世終非妄曲,豈可教人一味沉溺?老頭兒此曲不求人人愛聽,只盼有一二人聽了或有所感,改掉浮躁之氣便有功德。”

乞丐道:“人家愛浮躁,愛沉溺又幹你甚麼事?你只管唱曲求財,唱他們愛聽的便了,哪來這許多酸酸調調的!無不無聊?”

老者嘆息:“風氣之成,事關人人。只為了滿足聽者不勞獲利之慾,狂妄痴想之心,而為貪婪風氣推波助瀾,老漢不敢為。見利失義,豈不愧對良心?”

“良心!良心!”乞丐嗤嗤冷笑,把頭掉到一邊去了。老瞎子固執又無知,他到這時已不欲與之辯駁,只是風雪依然極大,不敢動身。當下沉默了一會,才道:“說良心麼?良心值多少錢一斤?你良心如此之多,也沒見你吃上可口飯菜,身上添一件光鮮衣裳。現天下不講良心的多了去了,你自己講又有何用處?沒的自己耽誤口食!”

老漢正色道:“濁浪滔天,須有清流。知恥知義原是一個人立身之本。去除掉良心,人與****何異?惡邪不講良心,難道普通人便也跟著喪失清明麼?”

乞丐哼了一聲,咕噥了一句:“普通人喪失清明的,那還少麼?”

這話說得很低,那盲目老者卻未聽見,仍在說話:“你我都存於青天下,算來也有濡沫之緣,相濟之德。倘若每一個人都不講良心,見惡助惡,見善欺善,則天下危矣!且不說人人助紂為虐危害如何了,只需大多數人臨事時選擇明哲保身,見奸邪而不敢怒,遇不公而不敢鳴,終有一日會自食其果。屆時惡賊無人干預,便敢光天行搶劫,路人噤聲。難者求救於廣庭,而行者只當不聞,試問如此之世,豈非道德淪喪之日?萬民齊哀之時?!”

乞丐嘆了口氣,無話可說。時當亂世,人人自危,天下間奸邪猖狂,正道頹廢,又何止於老漢所說的那些不足之事?老瞎子耳目閉塞,想來也不知道那些夫妻出賣,手足相殘的慘惡。只不過,這老頭兒能夠安守貧困珍視良心,還有可敬之處,是以不願惡言相向,只悻悻說道:“你道理多,我也不跟你辯了。良言相勸,你不聽便罷,要唱就唱吧,可別把自己給餓死了,那時甚麼正義良心說來都沒有用。”

老者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告罪,勾動絲絃,又唱:

“誰又知!天下名利終虛幻,高權鉅富豈久長!

見可見,朱蟒玉笏延高紀?聞嘗聞,豪奢隔世用餘錢?

夢後醒黃粱!

生不離死,興不離亡,算權勢張天,曾換壽命多一晌?

算盡機關,耗了韶光,只辛苦一場,畢竟空手見無常。”

罷了,把琴曲調到中音,那歌調忽然變得空遠起來。便如滿江急雨,倏忽間煙水全收,月色重在中天明放。

“不變惟有青青山,山外高崗,崗上斜陽。

澹泊明月入寒江,江花照岸,岸隱蒼蒼。”

歌聲琴音,在街巷裡遠遠蕩了開去,嫋嫋不絕。邊上那乞丐聽得不耐煩,又著實被寒冷凍得難受,見風勢略小了些,便跺腳說道:“老頭,我不跟你搶這避風地兒!你繼續唱這酸歌吧,我走啦!”聽見不遠處茶肆牙板幫幫響得急切,有人說書,又有茶客歡聲起鬨,便想趁人興高,過去蹭些殘炙冷羹。

此時天剛入辰牌,許多店鋪尚未開張,這家茶館的生意卻甚是興隆,一大早上,已有許多客人光顧。望裡看去,熱茶水汽煙騰騰的,堂裡十餘桌几乎快要坐滿了。茶博士提著大銅壺在過道上快速奔走,挨桌添水,一迭聲的喊話。乞丐勾著腰踅到門口,正看見書案前那說書先生把檀板一合,高聲說話:“……雨下得更大,密集的雨點就象箭石一般從天上落下,砸得人好不疼痛!人人澆得跟落湯雞一樣,行走更慢。眾人心中叫苦,可是時局容不得喘息,且戰且進,漸漸深入到樹林裡面去了,妖怪的攻勢也變得愈來愈急,天上飛著,樹上爬著,地面上還不時鑽出幾隊,也不知幾千幾萬。將士們浴血拼殺,以一當十,鐵甲下的汗衣全都被血水染紅了。精銳的虎翼營到這時也頗有損傷,這般苦苦爭殺,望林中又前進了數里,來到石良峰下,仰頭已可看見雙劍峽的高坡了,距離妖亂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