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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部分

原來是作衣袍的商戶。賀老爺子滿心不耐,揮手喝道:“不結了!沒大喜了!婚禮取消了!”

“啊?!”那掌櫃驚慌的看著賀老爺子,全不知此話因從何來,與旁邊的夥計對覷了一眼,遲疑道:“那這鳳冠……”

“婚都不結了還要什麼鳳冠?!你們都快走吧!走走走走!”賀老爺子推著兩人出門。這時地上跪著的賀江洲卻突然站立起身,木著臉,大步走來,一把奪過了那掌櫃手中拿著的鳳冠。

鳳冠華麗之極,鮮紅翠綠,鑲著許多美玉寶珠。冰紗作底,飾著泥金彩繪,兩隻鳳從左右兩側抬頸對飛,銀製的羽翼在額頭位置護成半圓交接,捧著一粒指頭大的圓潤珍珠。

賀江洲默不作聲看著,不住的展轉,細珍珠串成的面簾便在他掌下泠泠作響。

慢慢的,他把鳳冠帶到了自己頭上。然後,象個木偶一樣僵硬的移步,走到堂屋左側的淨面水盆架前,看銅鏡裡面的形容。

彩雲壓青鬢,明珠映嬌靨。鏡子裡面,分明是秦蘇溫婉含情的笑貌,笑得那樣甜,那麼脈脈溫情。這個是他妻子,是秦蘇……賀江洲痴痴的看著,半晌,突然間破顏微笑,蒼白的臉頰上微微泛起紅暈。

“秦姑娘,我們明天就成親了,你……高興麼?你不知道吧,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盼著這一天了……連做夢都想著,天天都想。”

賀江洲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向前伸,想要觸控鏡子裡秦蘇的笑臉,手指碰到冰冷的鏡面,停了下來。

“秦姑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真的!看到你哭,我的心疼得都要碎了,我只願自己能幫你忙……讓你別流眼淚。”賀江洲輕聲說話,跟鏡子裡的秦蘇吐露心事,他的眼裡湧起了柔情。

“可是你眼裡只有胡大哥,從來都不肯好好瞧我一眼……我也不敢跟你說。你不會笑我吧?現在好了,明天我們就成親了,我今天告訴你,總算還不太晚……”

鏡里人溫存微笑,鏡外人卻已淚痕滿面。

馬匹‘得得’的在大道上疾馳,四蹄撒開,跑得象風一樣,後面揚起一溜黃煙。

“爹爹,我餓了。”胡炭說。

胡不為勒一下韁繩,坐騎的奔行速度緩了下來。

從卯時跑到現在,四個多時辰過去了。胡不為腹中也很飢餓。只是他擔心賀家莊眾人會追尋自己過來,所以不敢稍做停頓,從南門一路跑來,也不辨方向,就順著大路猛衝。

辨了辨日頭,已值午未之交,別人家午飯都吃完了,父子倆卻滴水未進肚中呢。

賀家莊的幾個老前輩都是法術高強之人,他們的腳力,遠比馬匹為健,胡不為情知現在還不是安心吃飯的時候,便跟胡炭說:“炭兒,我們到前面再吃東西,爹爹給你買雞腿吃。”

“噢。”胡炭說,想起油汪汪的雞腿,肚子便‘咕’的一聲響。小娃娃極聽話,雖然餓的厲害,卻並沒有哭鬧。“爹爹,”胡炭的小手緊緊的拉著馬鬃毛,說:“那我還要吃炸糕,好多好多炸糕!”

“好!一會爹爹給炭兒買好多好多炸糕,讓炭兒吃得飽飽的。”

父子倆重新策馬,馬匹咴咴而鳴,揚起蹄來,一路煙塵滾滾順著大道急馳。

暮色漸漸籠罩下來。路上胡不為給胡炭買了幾個果子,小娃娃居然就靠著這幾枚酸物權充飢腸,忍了下來,也不再跟他爹抱怨肚子餓。

前方的綠樹,終於全被沉暮染成了黑色,天空中群鴉紛飛,襯著蒼灰色的天幕,一片一片象裹在煙氣裡面沉浮的飛灰。

x下坐騎的速度已經慢下來了。跑了一整天,可憐的畜牲還沒吃過丁點草料呢。胡不為略略收韁,讓馬兒慢蹄前行。回頭向來路上張望,背後再沒有行人了,只看見逐漸稀薄的煙塵向四方擴散。

看來,賀老爺子他們一時是追不上來了。胡不為長撥出一口氣,緊張之情稍稍減緩了一些,只是心裡面卻仍舊沉甸甸的,渾沒感覺到解脫後的輕鬆。

****未眠,又顛簸了一整天。胡不為有些吃不消了,感覺周身疲累欲廢,手足有些麻木。可是他不敢下馬休息,他總感覺身後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在壓迫著他,讓他忍不住想要逃離。

他要遠遠離開賀家莊,越遠越好。

“我在賀家莊裡是個生人,現在痊癒了,自然不能再打擾人家。”胡不為用這話來跟自己解釋。這倒是個理由,可是在他潛心裡,卻深知自己離開賀家莊的原因,並不僅只於此。那個原因,他不敢多想。

“本來就是背井離鄉的流民,我們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