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沒有直接回答他,只問:“旁的不說,單以羅門教徒的秉性,你覺得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還會這般拼命逃脫麼?這鬼教的洗腦之術,咱們都曾見識過的。”
回想起這幾年來打交道過的羅門教徒,凌飛不禁默然。自從沅州之爭把正邪雙方的矛盾提到明面上來,羅門教受到了南北各界愈來愈堅決地回擊,死傷越來越眾。在這種情況下,羅門教更加重了對教眾的洗腦控制。數年以來。中原各路豪客所遇到了羅門教妖人,無一不是敢死敢拼的死士。做事全不留退路,只求功竟,不圖保全。這些令人畏懼的瘋狂讓羅門教短時間內挽回頹勢。僅從今夜之事便可略見一斑了,趙家莊匯聚著蜀山數百名精英和各派好手,羅門教竟然還敢派員來深入投毒,若非抱著必死之念,又何敢如此?
凌飛微微有些愣神,他喃喃的道:“難道這小鬼真的不是羅門教的?”他把目光移向了胡炭越去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些疑惑。身邊的宋必圖聽出師傅話中的猶疑。便也沒有繼續向胡炭出手。
“那我可無法判斷。”章節接過話說道,“他能使用這麼多毒蟲,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門派的弟子,招數詭譎有餘,正大不足,我實在看不出他的來歷,不過僅說這蟲臨術……我看也不是法術,倒象是什麼簡易的陣法。他把陣法移用到了身上,當作護身咒來使。”
“哦。用的是陣法麼?這倒有點意思。”
章節道人的名號,據其自稱:“謀事當詳,立事當早,是為章。凡用以省儉裁度,是為節,章節兩備。則財利無不積聚之理。”用‘章節’二字為道名,顯見其愛財之志。然而此牛鼻子為人正直。所求錢利皆從正道上來,遇人艱危。也仗義疏財。所以雖然平時慳吝,名聲倒不惡。而且章節見識之高明,預事之精準,江湖上實難尋與比肩者,凌飛等人都是向所服膺的。聽見他的論斷,蜀山掌門也不存有什麼懷疑。
“我也只是推斷。陣法雖然可巨可微,然而其中所需之陰陽變化,五行方位,卻半點都疏略不得,施用在人身上的陣法,這還是我頭一次遇見。”
兩個道人在這裡推論,那邊胡炭已經與一群人交上了手。便在章節皺眉提出疑義之時,胡炭正衝入通道中,折身切入拐角以阻礙宋必圖的視線,隨著身形逼近,通道中一眾人的面目也映入眼來,當中四老四少,少年全不認識,稍右側被六名捕快圍護在中央的,臉色陰沉的高瘦老者,是先前在庭中發怒的奇案司巡察使魯大人,胡炭在人群裡見過他。還有站在最左邊上,牽著一個小女孩手臂的中年漢子,卻在幾個時辰前剛有過一面之緣,便是在後院叫胡炭“手下留情”的漢子,胡炭不知道此人的名號,但旁觀諸客卻都識得,這人正是趙東昇的乘龍快婿,清澈湖居的莊主,人稱“湖居隱士”的俠客水鑑,他牽著的是女兒水碧箐。
暗夜擾人視線,雖然有燈火照映,但胡炭的面目正好被屋簷的暗影遮蓋,曾與之交手數合的水碧箐一時還沒有認出他來。小姑娘躲在父親身後,好奇的探頭張望,看見一團黑影猛然撞近,心中咚咚直跳。
“水大俠攔……”追兵中有人振聲急喊道。
水鑑不等他把話說完,已經放開女兒,斜踏進了三尺,“站住!”他伸掌格住了胡炭的去路。從剛才聽見有人說出“蟲臨術”,水鑑已經猜知了胡炭的來歷。茶水被羅門教徒投下蠱蟲,群客皆有被染之危,這事在前院中已經傳揚開了,領著女兒在各屋拜會同道的水鑑也已聽說。即便不論此地是岳丈宅院,自己算是半個地主的關係,清澈湖居本就是江湖清流隱門,以鋤邪扶正為任,對這等奸邪之徒自然不會容忍姑息。
“咔!”水鑑修習的是水冰之術,胡炭展開身法迎上前來,驀然觸到了水鑑掌中滿蓄的玄冰寒氣,血液幾乎凍僵,而前方空處竟隱然豎有一重看不見的冰障,面部稍一靠近,凜凜然便如被刀鋒所刮,不由得吃了一驚,急切間突矮身形,想仗著身法精奇從他臂下穿過去。哪知水鑑的反應卻非先前幾人可比,見機也快極,一看胡炭向下低掠,忙提足橫閂,同時布開五指,喝咒道:“結!”(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銅爐正傳 第五十章:獸變(二)
燈籠之下白光大盛,隨著刺骨的寒氣四播開來,水氣匯聚,一大團冰塊突然憑空而生,象一朵重瓣接疊的碩大白花從青石板上突冒出來,咔咔連響,一下子便裹住了胡炭的雙足,結得梆硬。水鑑俠名久著,功力當真深厚之極,這般彈指凝冰,憑空而結壁,已達隨心所欲之境。
“解!”足踝剛被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