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小童的雙肩腋下,更是突然隆起十餘條迅急無比的條狀之物,嗤嗤有聲,在衣下迅速穿行,如蟒蛇般瞬息便朝手臂被擒處纏繞而至。
鷗長老驚得手腳都發軟了,他見聞雖博,卻又何曾見識過這般詭異古怪的情形?一時駭極欲呼。哪知語未出口,“啪!”的一聲大響。那些條隆之物已然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之力如亂刃齊切,瞬間便炸裂了鷗長老的手掌。
可憐的老頭兒哪知在勝券穩操之下竟然還有如此劇變。大聲慘叫著,提起鮮血淋漓的手掌,向後踉蹌而退,他驚恐的看著場中的惡賊,已沒有功夫再繼續保持伏心術了,伏心術本就以施術者的意念為基,施術者心神一亂,胡炭身上的攝魂法便即消去。
小童身心甫得自由,來不及察看眼前情形。惶惶然先滾地急翻兩丈,然後一躍而起,在空中快速給自己加持了蟻甲和氣盾,“啪!”的又激燃了一張符咒,然後調集靈氣急落腎宮,凝聚水氣,在胸前又凝出了一層薄薄的冰波障。
“蟲臨術!他用的是蟲臨術!”便在這時,他聽見了人群中有人嫌惡而驚怖的大喊。
餘者紛紛變色,一起注目胡炭原先所立之處。看見暗影叢裡,淡淡青煙兀自沒有散盡,地面上左一塊右一塊的全是胡炭的衣物碎片。而在這些散落的碎衣之中,還間雜著幾段已經四分五裂的蛇屍。青色的鱗甲上汙血浸染,肉血模糊。一黃一黑兩枚二指長的三角蛇頭跌落在雪塵堆裡,在燈火的照映下。目中獰光依然未消。
這果然是羅門教惡徒所用的邪術蟲臨術!宿主危急,附身之蟲便自爆了。
“寄人身為居寓。激其貪嗜之性,日以血肉豢飼之。”江湖上的人大都聽說過羅門教蟲臨術的邪惡之名。此術與豢養師的修練法頗相類似,只是其形相仿,質卻大異。豢養之道,人是與豢獸同身同命,同修同養互為依存,豢獸只憑主人氣息供侍,戰時成為主人臂助。蟲臨術卻不同,此術的起意便與豢養術完全相背,是以激起蟲怪的嗜血狂躁之性來獲取功力的,修煉其中更是人蟲易位,蟲為主而人為僕,每日需按照蟲豸之意取食行事。為使相戰時可獲最大助力,羅門教徒所選的蟲豸無一不是嗜血怪異之物,吸血蝙,食人蟒,蛇葬甲,扁鯧,每日都須以鮮活血食來維繫其兇暴之性。
此術最讓人深惡痛絕的,便是其喂飼鮮活血食的方法,不論是人是獸,必須以活體方能適用。數年前清潭派高手流雲道人便曾遇上羅門教徒在林中捕捉飛猁餵食,其駭異情形讓道人觸目而悚,繼而失手被害,等數日之後清潭派掌門,流雲的師兄青空子得訊趕到現場時,卻只看到皺成一團的流雲的一張枯皮。沅州劇戰,不知有多少成名好漢因傷被羅門教擒獲,成為蟲臨術的犧牲品,而此術也便從此時開始為世人所知,為正道人所憎懼。蟲臨術因其霸道易成,加之可以在最後關頭爆蟲護身,所以被羅門教廣為推用。
這下不會有錯了。除了羅門教徒,沒有人會修習這等滅絕人性的法術。凌飛道人看著地上兀自扭動的蛇屍,再看看胡炭裸露的手臂上,一個圈在黑紋中的古怪的咒字時深時淺的爍動,眼神突然便冷了下來。他先前因見胡炭年紀幼小而有過人機變,興起了惜才之心,這才一再遷延任由胡炭放肆。直到看見胡炭的確身懷蟲臨術,是羅門教的妖人無疑,一直壓抑著的氣勢便驟然爆發開來,如同鋒利的長刀一般頓然出鞘,站在十餘步外的胡炭立時便察覺到了不妙。
“把他拿下來。”凌飛冷冷吩咐道。
“是,師傅。”宋必圖恭恭敬敬的應道。
胡炭再傻,這時候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了。看見宋必圖抽出了那支令滿院群豪慘然失色的紅色骨笛,小童心中一陣發慌。“毒蛇來了!”他向宋必圖虛揚一下手臂,彈身便向後面飛逃。
此時逃命要緊,胡炭也不敢有什麼懷術自專的想法了,身在半空,足腕倏然綻起耀眼的白華,十八瓣蓮瓣節節合攏,疾捷術瞬間施展,護住了腳踝,而他更在拔空飛掠之時,把青衫度雲訣也使了出來,一個人如同流星般一射一折,頓化虛影,倏忽便掠到中廳的入口處。
只要能跑過中廳,有牆壁遮掩身形,宋必圖便不能輕易捕捉到他。胡炭心思動得飛快,而行動也迅速之極,聽到身後眾人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他已經彈射到了門前,雪白的牆壁如玉山傾倒,猛然撲入眼簾。
只要掠過拐角,便是死境復生!胡炭心中升起了希冀,只要能夠找到阻礙宋必圖法力的物件,不被當場拿下,便可再謀解脫之法。
“嗡!”
哪知便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