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當然明白“做些事”是什麼意思,細想了想,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想來小主擔憂的並不是這事。”
“不錯。”
“那麼,小主是為何事擔憂?”
“今日在雲通閣,你可看明白了?”
安琪略一回憶,道:“蘭才人是個不機靈的,膽小怕事,因此不足為患。倒是雨溪姑娘,尚不知深淺。”
佳婉儀又一次回憶當時的情況。她去撫琴的時候,察覺出了一絲異常。琴絃顯然被人用了什麼東西處理過,不帶任何金屬光澤,手感也不同,撥出的聲音更是不同。
她依稀記得小時侯聽自己的琴師父親說起過,有一種名謂暢韻砂的東西,酌量塗在琴絃上能控制疊聲的長短,因此也就能控制琴音。但那暢韻砂的配料極難得,中原內幾乎難尋,拇指長的一瓶亦值千金。蘭才人照理決計碰不到它,但世事無確定,琴絃上的東西或就是此物,如果雨溪當時沒有來送茶,她或許可以分辨的出來到底是不是。
雨溪似乎並非恰好是那個時候去奉茶的,她分明是要阻止她過於親近那琴。
她顯然在幫蘭才人。
但這又不對了,因為她說自己是內務府指去的。
“內務府指去的?”佳婉儀冷笑一聲,“她索性直接說是路昭容指去的好了!還有誰不知,內務府是路昭容在一手遮天。路昭容會幫蘭才人來與自己爭寵不成?她這是派個人去監視蘭才人,好能掌握她的一舉一動。”
“依奴婢看,雨溪並不一定是去監視蘭才人的。十之八九,是路昭容想除掉蘭才人,布了她做棋子。”
“也有第三種可能。”佳婉儀緩緩道,“你看雨溪的行為,難道是要除掉蘭才人的意思嗎?”
安琪驚呼道:“難不成路昭容想保住蘭才人?”
“我早說,這路昭容心思縝密,非旁人能輕易猜測。不過這一次,她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反而是給我添了方便了。等著瞧,皇后的功,我是邀定了。”
佳婉儀胸有成竹地攥緊了纖指。
次日,景瀾宮。
皇后正和凱婕妤閒聊,忽見凝雲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入了內殿,她強忍怒氣,向皇后屈膝低頭道;“皇后金安。”語氣也是恨恨的。
皇后知道,這定是為了自己指了採月去做教習姑姑的事而來。
那日康遠碌哭哭啼啼地來報,惟妙惟肖地描述了路昭容聞信之後如何大發其火,如何逼他換人,而他又是如何寧死不屈遵守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見凝雲生氣,她心道那奴才沒撒謊,這一招確是讓她始料未及了,於是歡喜萬分,道平身時,語氣中也帶了幾分得意。
凝雲抬頭,正迎上了皇后笑眯眯的雙眼。
她只覺得又是一陣怒火湧起。
皇后仍笑著,故意用軟綿綿、甜膩膩,小姑娘似的聲音道:“昭容妹妹最近可忙的緊,今日怎麼有工夫來本宮這景瀾宮呢?”
“臣妾有事稟報。”
“原來如此。講吧。”
“是有關選秀的事。”
“本宮也正要說這事呢。昭容妹妹為皇上和本宮打理選秀大小事宜,勞苦功高。本宮也幫不上什麼忙,看著妹妹勞累可是心疼。”皇后得意道,“剛巧前兩日本宮意外得知了些事,念著能出點力,所以緊著為妹妹辦了。”
凝雲強壓怒火,道:“聖上讓臣妾打理選秀,又怎好麻煩皇后娘娘?採月是個伶俐丫頭,景瀾宮想來少不了她,況且她從前並未訓習過秀女,難免生疏,不如娘娘召她回來,讓臣妾另選他人。”
“妹妹何需客氣?本宮的丫頭本宮信的過,妹妹放心便是。若她有什麼地方不好不對,該打該罰的妹妹也不需忌憚什麼,替本宮教訓了便可。”
凝雲聽了,昂起頭,擺出了平常那清高冷豔的表情。她知道皇后最見不得她這樣,因此故意冷冷道:“恐怕臣妾不能從命。”
皇后果然不悅,收起了那副假笑,皺了眉道:“你這是什麼話?”
“皇上讓臣妾主管選秀事宜,臣妾便盡心盡力,若於此事不宜的,即便是逆了娘娘的意,臣妾也不能聽之任之。”
“有何不宜?”
“正如臣妾所說,採月姑娘從未做過這些事,想來對教習秀女也不會十分了解。內務府自能尋得合適的姑姑,又何需娘娘費心?”
“你是嫌本宮□出來的人配不上那班秀女了?”
“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