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來下辦公室,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安文澤說。
雲裳聞言,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地以為是媽媽的病出現了什麼狀況。
“哦,好。”
雲裳沒有猶豫,立馬點頭。
然後她轉眸看向媽媽,說:“那媽媽你……”
“我認識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跟安醫生談完之後來找我就好了。”歐晴知道女兒是擔心自己走丟了,連忙搶斷女兒。
“好!”雲裳點頭,完了還不忘叮囑,“你別到處走啊,有事打我電話!”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歐晴嗔怨地瞥了女兒一眼,小聲嘟囔。
歐晴有時候對自己的人生感到很無奈,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是有人擔心她生活不能自理。
以前是嚴謹堯。
現在是他們的女兒。
雖然被自己在乎的人時刻心疼掛念是件很幸福的事,可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甚至會讓她覺得很煩躁。
畢竟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笨蛋或者廢物!
歐晴說完,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在雲裳不太放心的注視中進入了電梯。
站在電梯裡,歐晴突然揉了揉眼。
不知道怎麼了,在來療養院的路上,她的眼皮就開始跳,跳得她心裡怪怪的。
其實眼皮跳都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最幾天想起嚴謹堯的頻率,頻繁得讓她心生不安……
在不安中,歐晴回到了曾經住過的病房裡。
病房裡的擺設一如她出院時的模樣,沒有任何的變動,有她用過的梳子,有她玩過的積木,還有……
她的畫架。
畫架還是擺在窗邊,有紙,有筆。
在渾渾噩噩的三年裡,她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窗邊,面對著藍天白雲,拿著畫筆,在紙上畫出他的模樣……
曾經,他對她給雲銘輝畫過素描一事耿耿於懷,所以在離開他的這二十五年裡,她給他畫了很多很多的畫像。
雖然他並不在她的面前,但憑著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她畫出了無數個他的樣子。
手隨心動,歐晴走到畫架前,雙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拿起筆就在紙上畫了起來。
她想最後再畫一次。
嗯,最後再給他畫一次!
等畫完這一張,她就把畫架扔掉,再也不畫他了……
不!不止是不畫他,從此以後她什麼都不畫了。
歐晴一邊在心裡默默決定封筆,一邊像以往那樣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筆尖觸紙,沙沙的聲音輕輕響起,紙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手一邊輕輕的畫著,腦海裡一邊回想著這渾渾噩噩的三年時光……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在那些思緒模糊不堪的日子裡,到底是快樂平靜更多,還是悲傷彷徨更多……
只是當神志完全清醒之後,她有種曾經的過往都已恍若隔世的感覺。
然後她想,這樣也好,煥若新生,重新開始還不遲。
可是為什麼在她下定決心要去忘記他的時候,他卻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呢?
是她的病……
要復發了嗎?
可是從她來到C市時候,她就已經沒再吃那些東西了啊……
但如果不是病發了,她為什麼會這樣不安以及如此頻繁的想起他呢?
踏踏踏……
突然,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傳入耳中。
歐晴拿著畫筆的手,倏地一僵,心臟瞬時狠狠揪在了一起。
緊緊皺著眉頭,她側耳細聽。
踏踏踏……
這腳步聲,太熟悉了!
歐晴屏住呼吸,心跳在瞬間飆到頂點,她想是自己最近太常想起他的緣故所以給她的心裡造成了什麼影響嗎?
不然為何她竟覺得這腳步聲……那麼像他的呢!
像他?
像嚴謹堯?
呵!怎麼可能呢!
他現在可是總統啊,怎麼可能會來這個小小的療養院呢,歐晴啊歐晴,你呀真是想太多了!
眼底劃過一抹悲傷,歐晴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的異想天開,唇角苦澀蔓延。
是啊,她真是想太多了,先別說就今時今日的他日理萬機是何等的忙碌,就算時間倒回到二十五年前,他也不會想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