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是汪總出來接我了,結果看到一位身材高挑靚麗的模特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模特走過的時候,一邊拉著腳上細細的高跟鞋,一邊凌亂的披著外套。
柳細細叫住了模特,她遞上了一個信封。
“王小姐,這是汪總感謝你的。”
我猜到那裡面是支票之類的,模特卻臭著臉,接過了信封,哼了一聲,氣沖沖的走了。
看樣子……我打擾了某人的好事啊。
又過了幾分鐘,柳細細桌上的電話響了。
她嗯了幾聲,然後就探著脖子……我猜她是在找我的。
“汪總叫你進去。”她隨後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
燕少是同我一起進去的。
我們看到辦公桌後的汪總,和中午見到的時候,沒什麼大區別。
依然是很晦暗的臉色,有些萎靡的神情,再加上冰冷的外在氣質。
他很不在意地瞟了我一眼,繼續低頭翻著手機,整個人窩在寬大的老闆椅中。
汪總只說了一個字:“坐。”
我坐到了他的對面。
燕少則隨意地坐到了辦公桌上。他只盯了汪總一眼,就半抬頭,有些無所事事地看著面前精美華貴的牆紙。
辦公室裡靜了好一陣子。
我向來都不是一個好的話題開頭者,汪總不說話,我便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汪總不知道玩了多久的手機,才略微抬了一下頭,眼神依然在手機螢幕上:“什麼事?”
他嘴唇幾乎沒有動,這三個字,如果不是因為辦公室裡極其靜,根本都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燕少說以前汪總不笑不說話的時候,怎麼逗也無濟於事了。
現在的汪總,簡直比一尊石雕鮮活不到哪裡去。
尤其是,他從來沒用這個態度對待過我。
我不由在思索,他是真的沒有心情了,還是覺得,我沒有價值了?
他這樣的態度,我更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我甚至都要忘記,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來的。
燕少在一旁等了許久,終於是不耐煩了起來,他轉過頭來,用一種嫌棄地神情問我:“你到底是來幹什麼?有什麼事就大方說出來,這麼膩歪,你是來表白的嗎?”
捱了罵,我也意識到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我正要開口,汪總卻終於放下了手機。
他坐直了身子,然後卻又去拿滑鼠,汪總看著電腦螢幕:“你來有什麼事。”
他的聲音依然非常小聲,非常輕,懶洋洋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處處透露出一種不想溝通交流的資訊。
這種態度簡直是在無視我。
但是我也不能再磨嘰下去,我開門見山地問:“我聽他們說,你要辭職?”
汪總輕飄飄地“啊”了一聲,他的眼神在電腦螢幕上移動著,自始至終,他不看我:“他們是誰?”
我明白汪總其實就是順口問來堵我的。
他不想和我進行這個話題,甚至不想和我進行任何話題。所以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是挑個我也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反問我。
這種情況下,我是絕不能被他帶歪的。
於是我重複問道:“你真的要走嗎?去哪兒呢?你走了的話,建築公司要怎麼辦啊?”
爆豆子似地一連串問題。
汪總很懶也很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
這嗯的一聲,我幾乎都聽不到。
我從不知道,骨子裡熱情開朗的汪漣冰,竟然也會有這麼消極的一面。
我好歹算是得到了一點正面回覆,又再次重複問:“你為什麼要走啊?這裡不好嗎?”
汪總這次嘆了一口氣,他眼神裡很空,沒什麼情緒:“哪裡好了?”他問我,然後他自問自答,“我不覺得呢。”
我本身就是一個話題殺手,汪總要和我相愛相殺,簡直是句句話走到盡頭。
我只有放低聲音,很好聲地問他:“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喜歡這裡,現在突然聽說你要走,覺得……實在很難以接受。所以才來找你……你當我八卦也好,關心也好,我們總歸是朋友的,對不對?”
汪總聽我這樣說,眼神終於投了過來。
他頭一偏,看著我,嘴角好歹出現了一點點笑,聲音也清晰了一點。汪總問我:“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我“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