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笙看著他轉過身去,忽然間感到說不出的難過——不過是認識半日,然而不知道為何、彷彿對眼前這個奇怪的鮫人有依戀的感覺。幾次出生入死,到頭來就這樣分別、想想就很傷心。
“喂,後會有期!”看著他獨自前行的背影,她忍不住喊。
然而炎汐停了一下,轉過頭淡淡笑:“不……還是不要見了吧。我怕下次若再見、便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可了。你是帶著皇天的人啊。”
“呸呸,胡說八道!”那笙不服,揮著手,手上戒指閃出璀璨的光芒,“絕對不會!你等著看好了,我要那隻戒指聽我的話,我要幫你們!”
“對了。”彷彿忽然留意到了什麼,炎汐回到她身邊,撕下衣襟包紮她的手,“太粗心了,千萬莫要讓人看見它啊。不然麻煩可大了。”
“炎汐……”那笙低頭看著他包起自己的戒指,忽然鼻子一酸,“我要跟你去郡城。”
“不行,下面我要做的事可不能帶著你。”炎汐毫不遲疑地拒絕,“而且跟著一個鮫人進城,你和我都有麻煩——反正郡城就在前頭了,你再笨也不會迷路吧?”
那笙看到前頭的萬家燈火,語塞,卻只是纏著不想讓他走:“萬一進城又迷路呢?那不是耽誤時間?”
“笨蛋,你這樣磨蹭難道不是更耽誤時間?”炎汐苦笑搖頭,“你到那邊也有事吧?”
“呃……糟糕,慕容修!”那笙懵懂的腦子猛然清醒,大叫一聲。一路的重重危難、出生入死讓她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被炎汐一提醒,忽然猛醒過來,一看已經到了半夜,不知道慕容修生死如何,大驚:“完了,我晚了!糟糕!”
顧不上再和炎汐磨蹭,她一聲驚呼,揹著褡褳向著桃源郡城飛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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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疊疊的羅幕低垂,金鼎中瑞腦的香氣縈繞著,甜美而腐爛。沒有一絲風。
帶子一勾就解開了,絲綢的衣衫悉悉莎莎地掉落到腳面,女子的雙腿筆直,面板光滑緊湊如同緞子。她的手搭上了站在鏡子前的男子的雙肩,緩緩褪下他披在肩頭的長衣,細細的聲音低低響起:“公子,很晚了,意娘服侍您睡吧。”
羅幕下的燭火黯淡而曖昧,然而那個高大的男子沒有說話,似乎還在看著鏡子。
女子便有些好笑:明明是看不見東西的,偏要裝模做樣地點著蠟燭照鏡子,快要就寢了也一本正經——這回如意夫人安排她服侍的客人也真是奇怪……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就凝結了:衣衫從客人的肩上褪下,衣衫下的軀體寬肩窄腰,肌肉結實,完全是令女人銷魂的健壯身體——然而,在那樣寬闊的肩背上,赫然有一條龍騰挪而起!那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文身,覆蓋了整個背。栩栩如生的龍在昏暗的光下看來、張牙舞爪,幾乎要破空而去。
“呀——”女子脫口低低驚呼,然而立刻知道那是對客人的不敬,連忙用手指輕輕撫摸那個文身,堆起笑,“好神氣漂亮的龍……”
頓了頓,她忽然驚住:“啊,公子,你身子怎麼這麼冷?快來睡吧。”
“抱著我。”忽然間,那個客人將手從鏡面上放下,低低吩咐。
“啊?”意娘吃了一驚,然而不敢違抗客人的吩咐,只好將赤裸的身體貼上去,伸出雙臂從背後抱著他,陡然間冷的一顫。
“緊一點……再緊一點。”客人忽然嘆了一口氣,喃喃吩咐,“好冷啊。”
意娘伸出手緊抱著他,將頭擱在他肩上,嗤嗤笑著,一口口熱氣噴在他耳後。沒有一絲風。燭火一動不動,映著昏暗的羅幕,影影憧憧。痴纏挑逗之間、她無意抬頭、看見鏡中客人的臉,陡然震驚:那樣英俊的男人!
即使她閱人無數,從未看到過如此好看的男人。甚至是……讓身為女性的她都一時自慚容色。然而他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魔性誘惑,她不由情動,赤裸的身子緊貼他的軀體,軟軟央求:“很晚了……讓意娘上床好好服侍公子吧。”
一邊說,她一邊揮手去拂滅唯一亮著的蠟燭。
“別滅!”不知道為何、客人陡然阻止,語氣慎重——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風。急促的呼吸,悉莎的動作,纏繞的肢體倒向鬆軟的衾枕。她緊緊抱著客人,貼緊他結實的胸腹,呻吟:“怎麼……這麼冷啊……”然而愉悅的潮水瞬間吞沒了她,讓她完全不顧上別的,手指痙攣地抓著他背後的龍的圖騰。
完全的黑暗。沒有一絲風。所以看不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