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也跟過去,發現原來巨石並非緊挨在山體上,在巨石與山體間竟有一個隱蔽的山洞。動口大概有一米來高,恰好被巨石和灌木遮擋住。
“呵……呵!”傻小子更加興奮地吼叫著,跳下巨石,伸手去抓袁方的挎包。袁方忙閃身躲開。他知道傻小子想照相了。正想拿相機,忽然注意到洞口前一片雜亂的腳印,一直延伸到黑漆漆的洞中。忙想指給鄭海,鄭海卻先驚道:“哎,這是什麼?”說著,俯身從石頭縫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一隻黑色的相機鏡頭蓋。
袁方要過來細看。一眼就認出鏡頭蓋上的商標,正是劉漢唐的相機的牌子。他幾乎敢肯定老劉的相機就是在這裡摔壞的。鏡頭蓋掉進了石縫,而相機套卻被四處亂跑的傻小子揀到了。他把鏡頭蓋收進挎包,指著地上那片腳印對鄭海說:“好像是新踩的。”
在一邊的傻小子早就急了,亂嚷嚷著,比劃著拍照的姿勢。鄭海沒理他,端詳著地上的腳印。忽然,他一把扭住侄子,扳起他的一隻腳板與地上的腳印對照,然後搖頭對袁方道:“不是我侄子的。”鬆開了傻小子,又說:“會不會是霍老師他們的?
鄭海剛一放手,傻小子喉嚨中發出一聲尖叫,使出蠻勁,用木棍狠命劈打了一下巨石。不等鄭海和袁方說話,他已撒腿鑽出了灌木叢。鄭海懵了,苦笑了一下,悻悻地對袁方說:“見鬼了!準是嫌咱們騙他了。他就喜歡照相。”猶豫了一下,又說:“不行,我得把他送回家去。這小子一犯起倔來很麻煩……”
“沒事。”袁方說,“我在這兒等你。”
袁方早就看出鄭海其實並不討厭他的傻侄子,只是在外人面前非要裝出一副厲害的樣子。他這麼做更像是為了給自己掙面子。
“等我!”鄭海匆匆鑽出灌木。
谷底很涼,袁方身上很快就沒了汗,衣服貼在脊背上涼颼颼的。他靠在巨石上,頭腦中一片混亂。
幹街村?一個又窮又破又偏僻的小山村,可偏偏有人對它情有獨鍾。一個是霍州的歷史教師,一個是《謎境》雜誌的記者,莫名其妙地聚首在此。它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這兩個人又來幹嗎?莫非真像董老先生所說,是找蜚廉墓麼?繼而又奇怪地想到,蜚廉的故事是他聽到唯一一個與唐朝歷史無關的故事。聽多了唐朝歷史,換換口味倒也可以。
他抬起眼皮,看著灌木掩映下黑漆漆的洞口。
――莫非眼前這個山洞就是蜚廉墓麼?
忽然,傳來一陣隱約的撞擊聲。袁方愣了一下,側耳傾聽,聲音像是來自那個山洞之中。等他趴到洞口細聽,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片雜亂的腳印上,忽然醒悟過來:
腳印肯定不是霍子輝等人的。這裡剛下過雨,舊腳印就是不被雨水衝乾淨,也絕不可能如此清晰。
――難道有人剛到過這裡?他的心頭一緊。
猶豫了一下,袁方決定進洞看看。他從挎包中取出那隻大號的數碼相機和頭燈。戴好頭燈,把包放在岩石上,俯身鑽進山洞。之所以把包留在外邊,是為了給鄭海一個訊號,說明自己沒有離開。
頭燈的光束照亮迎面一塊岩石,在那塊高亮度的岩石四周是詭秘難測的黑暗。腳下很溼滑,每邁一步都必須小心。袁方一手攀過岩石,一手護住胸前的相機。山洞開始的一段低矮狹窄,曲曲折折,走了不到十幾步,已轉了兩個彎道。第二個彎道轉過來,前方的通道驟然縮窄,只能蜷身鑽過。他奇怪地發現,這裡地上滿是碎石屑。再往裡面走,洞的走向稍微向上傾斜,空間變得寬闊起來,不知不覺已能直起身子。
他放慢腳步,鬆弛了一下繃緊的身體。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猛烈的擊打聲,巨大的回聲震得他幾乎要聾了。看來剛才在洞口聽到的聲音確實不是幻覺。難道這裡有礦工在開礦?他懷著巨大的好奇心加快前進的步伐。又走了十幾步,前方“乒乒乓乓”的擊打聲又突然停了。寒冷的洞穴中一片死寂。
前方出現兩條岔路。左邊的通道依然寬大,裡面還有光線晃動,右邊的路低矮黑暗。袁方關掉頭燈,躡手躡腳地走入左邊的通道。這條通道越走越寬,並排走三個人都不成問題。洞頂也越來越高,現在就算跳起也摸不到洞頂的岩石。又出現了一個轉彎,晃動的光線投映在轉角處的巖壁上。
袁方扶著冰冷的岩石屏息凝神片刻,然後轉過彎道。
一個寬敞的石頭大廳。
大廳的底部被一塊突起的岩石遮擋住,跳動的光線從下面映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