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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江秉憲你能對付麼?”廖黨生看他一眼。

沈弼啞然了,咬咬唇把頭別向一邊:“我心裡頭不舒服。”

廖黨生不由失笑:“弼弼,你得習慣,你不舒服的事兒還多。”說完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

沈弼側側頭,吸了口氣便繼續沉默起來。

廖黨生抿抿唇,覺得自己編得似乎也沒什麼破綻,唇角不覺抽動了一下,抬眼見著洲際酒店要到了,這才打了燈靠邊停車。

何娓妮穿著紅緞暗織大團花掐金邊旗袍站在門口迎客,臉上的笑容熠熠生輝。

廖黨生遞了厚厚的紅包過去,何娓妮接過來瞄了廖黨生身邊的沈弼一眼,側首看看自己前夫;兩個人對視一陣兒,倒是有點兒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弼很是不安,一直站在離廖黨生有大約一百五十公分遠的地方,點頭衝何娓妮笑了笑,怎麼笑怎麼拘謹。

“小沈,裡面坐。”何娓妮做了個手勢,唇角往上微微挑了挑。

沈弼咧嘴笑了笑,高高興興往酒店裡面去了。

何娓妮摸了摸鼻子,回頭看廖黨生一眼:“你這小情兒怎麼跟個娃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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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廖黨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就是個娃娃。”走了幾步又折回去,“何穆來了麼?”

何娓妮瞪廖黨生一眼:“他怎麼可能在這兒。”

廖黨生撓撓自己的眉毛:“我還有事兒跟他說。”

“……吃完飯。”何娓妮眼神兒一飄,“你上一趟碧淵小區,我那兒有套小戶型。”

廖黨生笑了一下,沒接話就跟著前頭的沈弼進酒店了。

何娓妮的婚宴結束是在下午三點,幾十桌親戚好友們轉戰包房打麻將坐等晚上鬧洞房;廖黨生找到老林跟何娓妮道別了幾句,拖著沈弼就走了。

廖黨生把方向盤往灰城的方向打,輕描淡寫地跟沈弼交代一句還要去陪那個北京回來的老朋友,把沈弼送回家之後調了車頭就往碧淵小區開。

何娓妮那套小戶型買得挺早,早到連廖黨生都去過。廖黨生到了碧淵小區熟門熟路地找到三單元十六號,敲開門果然見到了何穆。

廖黨生在門口愣了一下,忽而有點兒像是見了鬼。

何穆沒怎麼變,至多說是老了點兒,兩鬢過早地有些白;不過何穆眼睛還跟從前一樣很是有神,整個人很低調地站在那裡,沉默又威嚴。

廖黨生張張嘴:“……喲,老何。”

何穆一笑,一張臉變得生動起來,透出點兒愉悅:“老廖,你來了。”

廖黨生伸出手去觸了觸何穆的手臂,摸到了實體才猛地拍了一下:“何穆,你他孃的王八蛋,扔了這麼大個爛攤子給老子收拾!”

何穆笑了一下,稍稍顯出點兒疲憊:“得,我欠你一個人情。進來吧。”

廖黨生邊換拖鞋邊唸叨:“也別說人情,那姓江的就是一畜生。”說罷深深看向何穆,“我就是收拾了一畜生。”

何穆拉上門,用腳幫著廖黨生把皮鞋歸置到鞋櫃邊兒上,低著頭顯出幾分漫不經心:“我還怕你不上心……蘇略也死了。”

廖黨生坐在沙發上乾笑:“老何你別逼著我說,何瑨寧也死了。”

何穆有點兒恍惚:“他是死了。”說著撓了撓泛白的鬢角,表情透出些木然,“其實我那時候要是早回家兩三天……”

廖黨生趕緊湊過去拍他:“老何,你也別鑽牛角尖,那什麼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何穆垂眉一笑,走到餐桌旁給自己和廖黨生倒了兩杯紅酒,眼神兒裡空曠得很:“我倒不覺得我有什麼後福。”

廖黨生乾笑:“別瞎說,會有的。”

何穆遞了杯紅酒給他:“那為我的後福幹個杯。”他舉著酒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老廖你也沒虧,就算為了你們家沈弼,這攤子你早晚也得收拾。”

廖黨生會心莞爾了一下,接過杯子,剛要碰杯時聽到何穆身上的手機響。

“等一下。”何穆端著杯子去看手機,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螢幕看了二十來秒,忽而一咧嘴,無聲地大笑起來。

“怎麼了?”廖黨生挺好奇地湊過去看。

“江秉憲死了,就在剛剛。”何穆舉杯,目光裡帶著點兒若有若無的激動,“老廖,謝謝你,合作愉快。”

廖黨生不由跟著一笑,舉杯回應:“咱不說這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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